第23章
这是埃米尔正式加入x学院的第一天。
按理说,吃过早饭，这一天就要从好好学习开始。
不过事实上，这一点在推行方面,遇到了点难题。
当事人不配合。
非常不配合。
埃米尔一脸迷惑不解
“我为什么要上课呢我是来治好x教授的啊”
曾经也发出过灵魂质问的皮特罗有点头疼
“就是人总是要学习的啊,”他绞尽脑汁想台词,“你要学会掌握自己的力量。”
埃米尔酷酷地打了个响指细嫩的指尖摩擦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所以最后比了个心
“我的能力掌握得很好”
偷听的系统发出一声嗤笑呵。
埃米尔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系统嗯。
皮特罗不由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姐姐旺达。
和弟弟比起来，旺达是货真价实的优等生了。她对上埃米尔那双真挚的眼睛，想了想，谨慎地开口
“你总是要学会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她说,“这个世界并不是都充满善意，我们不一样,所以有时候我们需要付出更多,才能得到不那么多的回报。”
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埃米尔眨巴眨巴眼，发问
“我活得很好啊，大家都很好的。戴安娜很好，埃里克很好，查尔斯很好皮特罗和旺达也很好啊”
“去不去初级班教室”皮特罗最后只好板着脸吓唬他。
“不去”埃米尔坚定不移。
于是，下一秒,皮特罗已经拎着埃米尔瞬间消失，最后出现在查尔斯的办公室里。
桌上的咖啡飘着浓浓醇香，手捧大部头的查尔斯头戴一顶礼帽,显得很是悠闲。
看到皮特罗拎着埃米尔出现，查尔斯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怎么了”
“埃米尔不愿意去上课你说怎么办吧我是来治愈你的不是来上课的”
两个人同时开口，语音同步。
皮特罗把自己拉到和埃米尔一个水准,简直也像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查尔斯失笑，他冲埃米尔摆摆手,倒也没说什么。
身为教育学家，有经验的教授很懂得应该怎么做。
他不觉得埃米尔一定要怎么样，或者说，查尔斯面对埃米尔的时候，原则也会稍稍往后抬抬脚。他把今天像是小绅士一样的男孩儿抱上了轮椅，驱动轮椅。
一边走，一边和皮特罗说话
“旺达回来了”
“嗯。”
“你们两个终于和解了”
“也没吵架啊。”
x教授微笑。
这个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
泽维尔祖宅在这些年的改造下，已经愈来愈像是一座堡垒。查尔斯在出发的时候就已经用能力和汉克约好。
等他带着埃米尔下了地下，进到新医疗室的时候，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x战警的队长镭射眼斯科特萨默斯和琴葛蕾是昨晚赶回来的，汉克正在调试那些检测用的机器。这间专门准备的医疗室里什么都有，科技感十足，只中间摆了一张什么都没有的空床，回归了点质朴。
在埃米尔好奇地四处看的时候，旺达作为最后以个参与者走了进来。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家弟弟，再看向查尔斯
“教授。”
旺达见到x教授的时候，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期，会变得稍微腼腆些。她安静地对查尔斯笑笑，好奇的目光投在了埃米尔身上。
男孩儿正在医疗室里参观，满眼都是惊叹的好奇，他看了一圈，最后咂咂嘴，心满意足地回到教授身边。
“你准备好了吗”
“可以开始，”查尔斯微笑道，“拜托你了呢，埃米尔。”
这话一落，所有眼睛都黏在小朋友身上。埃米尔在目光的包围下歪头想了想，他弯腰把崭新的小皮鞋脱掉，穿着白袜子蹿上了教授的轮椅。
汉克看了眼中央准备的床“我以为需要”
埃米尔摇头，拍拍自己的小胸脯
“有我在，什么都不需要的现在你们只要配合就好了。”
他咧着嘴，伸出一根手指压在嘴唇上，神秘兮兮地“嘘”了一声，握住查尔斯适时伸出来的手腕。
开始了。
在工作的时候，埃米尔无比认真。如果查尔斯是个普通人，治疗很简单，但就因为查尔斯是个自己有着强大能力的变种人，没有头绪的埃米尔才必须求助系统。
按照系统给埃米尔的治疗方案，埃米尔首先要做的，就是每天用他的治愈力来缓和已经陈旧到坏死的旧伤。
他闭上了眼睛。
地下房间里没有自然光。埃米尔的掌心绽放出浅浅的晕光，在这时候竟然无比地显眼。他安静地微微垂头，那微微的柔光仿佛给他镀了一层银边。面容精致的男孩儿怀着虔诚的表情，就好像真的是传言中会治愈世上一切伤痛的天使。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埃米尔的治疗现场。他们忍不住屏住呼吸，安静地注视着这神圣的一幕。
半个小时后，汗湿后背的埃米尔刷地睁开了眼睛。他脸色不是很好看，还打了个哈欠，显得有点可怜。下一秒，查尔斯膝头的毛毯子已经盖在了埃米尔肩膀，汉克递过来的能量棒也塞进了埃米尔嘴里。埃米尔嚼嚼嚼，说话都有点含糊
“第一天就先这样了，明天我们继续。”
可能因为只是开始，查尔斯其实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过他还是很舒心，并且忍不住又递了根能量棒给仓鼠埃米尔。
第一次治疗暂时告一段落。汉克收集到一些不知道有用没用的数据，每个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皮特罗负责把熬不住睡着的埃米尔送回房间。
埃米尔的房间有点乱，衣服鞋子都丢在地上。
皮特罗把小家伙送上床，被子都给盖好了，之后认命地叹口气，作为一个称职的生活老师，帮小孩子收拾收拾房间。
他轻手轻脚地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没有用能力。
在路过垃圾桶的时候，皮特罗脚步一顿。
他低头，看着干干净净的桶里那捆张牙舞爪的钞票陷入了沉思。
埃米尔一觉醒来，奇怪地发现早上被他当做垃圾处理的纸重新出现在自己床头。
他揉揉眼睛，非常不理解。
这不是垃圾吗
等等。
我之前把身为垃圾的塑料袋当做宝藏或许，它其实不是垃圾
缺乏人类世界生活常识的男孩儿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他也懒得想了，“废纸”丢进抽屉里，摸摸肚子，欢欢喜喜地出门。
现在是下午三点钟。
阳光正好，吃饱肚子的埃米尔被晒得懒洋洋的。他像是在兄妹岛巡视领地一样，开始在x学院里溜溜达达起来。
然后，在一颗树下看到了新认识的小姐姐。
旺达。
旺达换了身方便行动的衣服，坐在树下，透过叶片的缝隙去看天空。她发觉到埃米尔的存在，拍拍自己身旁，埃米尔想都不想，一屁股坐了过去。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说话，只享受着阳光，还有微风拂过的清爽。
说实话，旺达已经很久没有回到x学院了。
这次回来其实也不在计划中。不过真的回到这，她还是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
x学院是变种人们的家。
她一直知道这一点，但是在x战警的事情上，姐姐总是会担心弟弟些的，哪怕快银已经是世界上很出色的极速者了，也就闪电侠他们的名头更响些。
旺达只是控制不了地担心。
别看皮特罗这样子，他其实是受了伤从来不会对姐姐说，让旺达担心的人。x战警的任务大多都具有危险性，旺达不止一次看到皮特罗一身伤，防不胜防。
她可能是太闲了，又或者回到x学院让她感触太多，所以才会胡思乱想。她抱着膝盖发呆，幽幽地叹口气。
埃米尔“你在不开心吗”
旺达“没有。”
埃米尔“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他说的那么理所当然，说得旺达都想笑了。眼看着旺达脸上重新有了笑意，埃米尔的眼睛笑得弯弯
“这样才是开心哦。”
男孩儿的眼睛里仿佛落了星星“不要不开心，要多笑一笑哦。”
“你陪我去个地方好不好”
“诶”
旺达被埃米尔拖着往城堡里走，越走她越觉得这条路熟悉。等到快到了，旺达终于认了出来。
这不是上午来过的医疗室吗
埃米尔行动力十足，径直推开门，把旺达拉进去。灯在有人来的时候自动点亮。
埃米尔松开旺达，手脚并用爬上了房间中央的床。
他在床上躺好，摊平，双手紧张地在胸叠，努力睁大眼睛，仰头看着天花板，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期盼
“旺达我们说好的哦，你来试试吧我准备好了”
旺达“哈”
她瞬间想起早餐的最后，埃米尔一本正经地说想要试试魔法能不能让他长大。可她以为那是小孩子开玩笑
来真的吗
旺达有点傻眼“我不是”
埃米尔“没关系就试试嘛”
埃米尔一个翻身重新坐了起来，小腿悬空，一晃一晃。
“我悄悄跟你讲哦，”他说，“我就是一直没有长大嘛，我知道是有原因的，他们都不告诉我。我自己也找点办法呗。”
埃米尔是个傻白甜没错，但他又不是真的蠢。
在男孩儿漫长的童年阶段里，他也是有努力克服过本能，挤出时间去学习那些有必要的，或者没必要的知识。
天堂岛的图书室公开开放，全岛的亚马逊族人都是想去就能去，埃米尔当然也可以，而亚马逊的知识体系和天堂岛外的还有些区别。
普通人类的世界大众宣传的是科学，但在天堂岛里，神学、魔法等等都是有记录的，也就埃米尔没有经历过。
说实话，埃米尔长不大这件事儿戴安娜她们也都想过办法，可惜岛上大多都是物理系的女战士，个别法系的也是靠输出装备。希波吕忒倒是隐约有些猜测，不过女王需要遵守规则，所以埃米尔还是要在岛上。
毕竟，虽然埃米尔完全不像是亚马逊人，但是谁要是敢在亚马逊的女战士面前说这话脑壳都给你拧下来
话说回来。
虽然系统一直给埃米尔保证他是有机会长大的，但不能只靠系统，自己也要加加油。而埃米尔一直都有把长高的希望寄托在魔法上面，只是一直到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会“魔法”的人。
听听混沌魔法一听就很高级啊
埃米尔又往后一倒，摊在床上等待着魔法奇迹降临。
系统一上线，面对的就是这个场景。
系统我以为我们不是说好了
埃米尔对呀说好了。他理所当然道可这不妨碍我自己努努力呀。
系统
说实话，它不太抱着希望。埃米尔长不大是因为他在天堂岛生长，就算他离开，在天堂岛本身都认可他的时候，想要摆脱掉这个“规则”可想而知的艰难。
对于谨慎的系统来说，如果不是系统的上级了不得，它都不敢打包票。
系统哼了一声你就这么迫不及待那你还不赶紧提升治愈力，到时候那样就不单单是治好x教授才能长高了。
你就乱尝试吧。这个世界的旺达马克西莫夫都没成为绯红女巫，能力嫩得不行，你能解决就怪了。
哼
埃米尔不知道系统在傲娇地生闷气，他只是眨眨眼，好像听懂了点什么的样子，不过他立刻又快乐起来
我会努力的，但是试试也没有坏处啊。
他无比激情以前都是我想要帮别人的，我还是第一次躺在这里等别人帮帮我。好期待呀。
旺达旺达一点都不期待。
她是个非常强大的变种人，没错。她的能力强大，强大到如果她失控，她会伤害到所有人。
所以旺达离开了x学院，选择做“普通人”能做的工作，用来给自己的变种能力套上一层枷锁。小范围失控过的她对自己的能力，既骄傲，又有些逃避。她现在的生活里已经很少会使用自己的能力去做些什么，控制力本就生疏，更何况现在是要在埃米尔身上做尝试。
她唇瓣紧抿，盯着埃米尔没动。
埃米尔左等右等没等到奇迹发生，他又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看到了旺达有些复杂的表情，想了想，从床上跳下去，三两步就站在了旺达身边。
男孩儿抓住旺达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微微仰头，十足地甜心小可爱
“你还在等什么呀”
“我不可以。”旺达低声道，“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埃米尔，我的能力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强大。”
自信与自我怀疑有时候并不是完全对立的。
埃米尔歪歪头。他掏掏口袋，成功从里面翻出一颗备用巧克力。
他艰难地单手拆开包装，把甜甜的巧克力糖果送在旺达嘴边。他冲旺达扬起笑脸，蓝眼睛眯成一道月牙
“谁说的”
巧克力带来的糖分好像在瞬间奔涌进血液中，旺达低头，小家伙还在一本正经地试图说服她。
“你可以的。”埃米尔盯着旺达，认真极了，“你不需要想那么多。”
埃米尔虽然对魔法一窍不通，但是他自己的逻辑有时候听上去还是很有道理的。
“你看，是我在求你帮忙哦，你什么都不要想，你就用魔法试试看，”埃米尔竖起大拇指，“反正我自己在，有什么事儿我都可以解决的。”
治愈力就是这么万能
埃米尔笑得世界第一甜
“虽然你不说，但是我知道，你很想帮忙的。”
从见到她的第一时间，埃米尔就看到了旺达的眼睛。小朋友在自己的角度看出了什么，她和他在某些时候一样，都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
或许他们不需要，可是她想要。
埃米尔把她的手向下拉，停在自己胸口，两只手同时握住旺达的，像是在虔诚祈祷，又像只是在撒娇
“就试试嘛，好不好呀旺达，我等着你。”
旺达深呼吸。在这个恍惚的瞬间，她记起被她努力抛在过去的回忆。
大多数的变种人都是在青少年时期爆发出能力的，作为天才的双胞胎要早一些，十岁的时候已经可以悄悄用自己的能力干点小坏事儿。
十三岁的时候，双胞胎被x教授接到了泽维尔少年天才学院。姐弟俩虽然理解是因为增长的能力已经引起了别人的察觉，但是新来到陌生的地方，旺达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紧张和焦虑，在来到学院的第二天，失控了。
失控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旺达自己记不起来，之后也没个人告诉她。
可从那以后，她就收敛了自己的能力，尽可能地学会掌控。
她不知道自己心底到底想得到什么结果。但是在这一刻，在埃米尔的身边，旺达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坚定
“好，我们试试。”
暗红色的混沌能量在运行的过程中具现化，飘忽地萦绕在旺达指间，而后顺着她的掌心，落到了埃米尔身上。
好。
埃米尔说他长不大。
此刻，我不需要知道他为什么长不大，他只是该长大了
女孩儿的长发无风自动，她眼中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好像有小火苗从灰烬中复燃，而后化作熊熊烈焰，猛地燃烧。
旺达注定是最强大的变种人之一。
她错过了很多时间，但现在，还来得及。
强大的能力以旺达的意志为中心，强硬地冲击着笼罩埃米尔多年的“神旨法则”，在这一瞬间，冥冥中恍若有一声细微却清脆的碎裂声乍响，系统目瞪口呆，选择安静如鸡。
她怎么做到的
这个世界好危险啊，不光被老板祂偏爱的一对天使恶魔在这隐居，这个世界的人类也都这么强吗
我收回那句话。
旺达马克西莫夫就算还不是绯红女巫，她也是这个世界最强的人之一。
旺达从那种玄妙的感觉中退了出来。
她收回手，盯着自己的手看，再伸出去，用两根纤长的手指捏住埃米尔的脸颊，轻轻一扯。
他的脸蛋儿又软又滑，白嫩得都快能滴出水来，皮肤好得让女孩子嫉妒。
埃米尔也不生气，他看着旺达的长发慢慢披散下来，已经忘了最开始的目标是“让自己长大”而不是“让旺达敢干”，他乖乖地被揪着小脸蛋儿，瓮声瓮气
“我就说你可以吧。”
旺达看着埃米尔认认真真的表情，被萌到的姑娘一把把小家伙按到了怀里。挣脱枷锁的姑娘鼻子泛酸，她飞快地眨眼，眨去泪意，抱着埃米尔的力气又大了些。
埃米尔乖乖巧巧地任抱，还贴心地在小姐姐后背轻轻拍一拍，权当安慰。
就是
被抱好久的埃米尔觉得有点不太对
需、需要抱这么久吗
等后来快银赶到，他进门看到的，就是激动的姐姐，以及她怀里蹬蹬腿，无力挣扎的埃米尔小朋友。
皮特罗“”
姐姐你看我一眼我才是你弟弟啊
据说那天的最后，双胞胎被教授好一顿教训，而“罪魁祸首”埃米尔只是被送回寝室，陪同的是一套泽维尔少年天才学校试卷初级班限定版。
查尔斯好像看出了埃米尔的习惯，卷子们是封在纸袋子里的，袋子由x教授亲手交给埃米尔，配上温和的微笑
“这是送给埃米尔的礼物呢。”
教授这样说。
于是，负责送孩子回去的汉克，亲眼看见兴冲冲的孩子在拆掉“礼物”包装时候那不作伪的茫然。
埃米尔捧着真“废纸”茫然不解“这是什么”
科学老师汉克推了推眼镜“这是用来检测学习成果的重要工具。”
埃米尔好奇极了“怎么用呢”
汉克老师镜片一闪，露出腼腆又残忍的微笑“要选出正确答案，写出正确答案，算出正确答案。”
埃米尔捧着卷子，低头看着试卷上的文字，每个字母他都认识，但是联合在一起就成了乱码。母语不是英语的小朋友只觉天旋地转，简直要晕倒了。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学习是这么可怕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