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的很明确,想要连王手里的兵权。但这兵权没办法明着要,因为先帝在世时说过,连王手中的兵权,除非他自己想交,否则即使是皇帝,也没资格把兵马从他手中夺走。
比起自己的儿子,他更相信自己的姐姐和姐夫。
都说长姐如母,归月国君从小就在长姐身边长大,长姐对他的照顾比母妃还要多。
他早就说过,这世上任何人都可能背叛他,但是姐姐不会。
归月老国君驾崩时,其实并没有多大岁数,才四十多,距离一甲子寿元终结还早着呢!
以至于长公主直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那么年轻的皇弟,为何说走就走了?
连驸马在府里砸东西,每天都要砸几回,他自己习惯了,下人们也习惯了。
甚至下人们还会说:“只要在这府里,驸马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咱们只管驸马别出这座府邸,别的是不会多管多问的。”
连驸马都懒得同他们说话了,快一年了,该说的都说了,皇上把他囚禁在府内,为的无外乎就是一块兵符。可是这兵符他不能给,一旦给了,这座连王府就什么都不是了,他那至今下落不明的女儿,处境也会更加的危险。
只要他握着兵权,皇上心里就会有忌惮。一旦他没了兵权,那便是待宰羔羊。
对此,长公主心里也是有数的,可是有数又能有什么用呢?如今皇位上坐着的人是她的亲侄子,可这个侄子从小就被送去北齐做质子,不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所以两人不亲,也所以新皇登基之后,对她这位姑母除了表面上的尊敬以外,其余就都是算计。
“也不知我莲儿如今究竟在什么地方。”连驸马坐在花厅里,桌上摆了一桌子饭菜,他一口都吃不下去。这一年下来,人肉眼可见的消瘦,仿佛老了十岁。
长公主在抹了几个月的眼泪之后,如今也不抹泪了,只是告诉她的丈夫:“要相信我们的女儿,那孩子从小就机灵,不管遇着什么事儿都能逢凶化吉。都说母子连心,我就想着,如果她真的遇着了什么不好的事,我肯定是能感受到一些的。可是这一年来我没有任何感应,甚至连不好的梦都没做过,可见莲儿应该很好,只是我们被囚禁在府里,莲儿就算是给我们送了消息回来,我们也是收不到的。”
连驸马叹了一声,“也不知道要关多久,皇上这次是不拿到兵权誓不罢休了。其实我也不是想霸着兵权不给他,他是皇帝,我们这些手握重兵的朝臣都是为了保护他而存在的。那些兵马与其说是我们的兵马,不如说是归月的兵马,是他自己的兵马。我早就做好了有一天要交还兵权的准备,只是从来没想过会是以这种方式。
夫人,你可能猜透咱们这位皇帝他到底要干什么?”
长公主摇摇头,“我一个深闺妇人,如何能猜得透他的心思。只是这几日忽然想起他刚继位那会儿,不是在宫里养了一位卦师么!”
“卦师?”连驸马也想起这么一茬儿,“是有一位卦师,听闻还替他卜过北齐的运势。只是当时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毕竟那北齐国是有帝尊在的地方,岂是归月能够觊觎的。”
“可若那卦师卜出来的事情,不利于北齐呢?”长公主说,“这只是我的猜测,作不得准,咱们只说如果,如果那卦师卜出来的事,是说北齐不好,甚至帝尊不好,那是不是也给了咱们这位皇帝一份不该有的希望?你要知道,他曾在北齐做过质子,你说他对北齐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