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文常敬连叫三声好,脸上掩不住的喜色。
阿陵真给他长脸,连老友都在信中夸了不知多少遍,这回更是写了一整页的称赞,嫉妒他怎么找着这么个好学生。
文平昌也是一脸骄傲,女婿这回可真是立了大功,没想到才下地方一年还不到,阿陵就做出了这么大的功绩,算上之前改革官务,过两年肯定能升上来,如果京城太平了,最好是能调回来。
文启盛眼中充满了敬佩,道“爹,我能不能早点回扬州府秋闱我还能顺道去瞧瞧姐夫姐姐和年年。”
文平昌戳破道“你是想回去秋闱还是想去淮南府”
文启盛讨好地朝他笑“都有,我去姐夫那儿,姐夫也能指点指点我。”
文常敬冷哼一声“看来是嫌我们两老,不够指点你了是不是”
“小爷爷我哪里是这个意思。我这不跟着您学了这么久,也该去下个场试一试了,再说您不一直说,死读书没用吗,姐夫当年游学你还夸他呢,我当初就江南走了几个地方,就回来了。”文启盛凑到他边上,给他捏着肩膀。
文常敬也不过是吓唬吓唬他,这两年他年纪大了,也有些力不从心,到底他的年代也过去了,跟不上他们年轻人的想法,阿陵教他实则更好。再者启盛是要多一些历练,自幼把他保护得太好。
文平昌斜了他一眼,道“别闹腾你小爷爷,你姐夫在地方事情多,忙得很。”
“我又不会捣乱,我跟在姐夫身后学一学就成了。”文启盛实在是想去看一看姐夫治理下的淮南府,光这书信上说的,文启盛就有些热血沸腾。
文常敬道“孩子大了,关不住的。启盛这个年纪也该出去涨涨见识,阿陵这个时候已经写完他的游记了。启盛,你姐夫做的可都是实事,有些官做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有你姐夫为百姓做的事情多,你跟着你姐夫,多看看他是怎么做的,从做官的角度看问题,是不一样的。”
文启盛喜上眉头,殷切地点着头,他知道小爷爷首肯了,爹就不会阻止了。
文平昌虽也知道叔叔说的在理,但看这小子喜出望外的样子,又有些不爽快,臭小子就想着往外头跑,道“准许你去,但是不准给你姐夫添乱,路上不要瞎玩。”
文启盛道“爹,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那我什么时候启程,和娘说一说,她肯定有好多要带给姐姐和年年”
提起小外孙,文平昌也是分外想念,道“今年不太平,你安分一些,等今年过了再去。还不快回去写功课吧。”
文启盛有些遗憾,不过还是听从安排,若不然估计都没得去,知道他们有事情要谈,麻溜地走了。
文平昌道“小叔,阿陵做了这么大的功绩,您说要不要给他表一表功或许两年后能升个一级。”
文常敬摇了摇头,道“阿陵这个功绩摆在这儿,无需赘述,而且如今朝中这个局势,不是出风头的时候。政绩又不会消失,不过升一级怕是不太可能,阿陵的起步已经是比别人高了,下放就是六品,又这般年轻,还得再熬一熬。”
文常敬也有些可惜,如果阿陵下放两任或者三任,这样的政绩肯定能升上来,可惜这才是第一任,第一任的时候已经升了一级。
文平昌到底是奢望,想想也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道“阿陵的才能一定会做的更好,升上来也是迟早的事情。哎,就是这治水的政绩,真是难得一遇。”
谁不是这么想的呢,治水的功绩是头等的功绩。可圣上龙体欠安,几位皇子斗得这么严重,心思都不在治理天下上。
“有才能的人不会仅限于此,指不定阿陵还能做出更好的功绩。如今他在地方能做得这么好,也是超乎了我们的预料,看来阿陵很适合地方,也是造福一方百姓了。”这是文常敬也没想到的,他知道学生踏实肯干,在地方肯定能做些事情,没想到这第一年就做了两个大政绩出来。
雨季过去后,淮河的治理告一段落,比起淮河沿岸其他的几个府,淮南府算是逃过一劫,陆陆续续有人往淮南府避难,然而古代户籍管理这么严,为了淮南府的安危,基本上也是不可能放他们进来的。
这样的事情不会少见,毕竟怎么可能哪里都是海晏河清。
沈陵不忍心看那些衣不蔽体的百姓,也不敢想象他们能不能熬过今年,此时他也明白了金大人所说的,为官者既要心慈,亦要心狠。
这种时刻就非常无力了,人对抗不了自然的时代,他一个人能做的太少了。
他也清楚,他这般悲天悯人完全是因为他从后世而来,以后世的眼光看如今,许多事情都有违他的内心。知道的太多而能做的太少,对于他内心来说,难免会有些折磨。
不过,很快朝廷就开始发放救济粮。不能让地方乱,肯定不能出现流民。
淮南府今年的收成应是不错的,没有水灾,雨水充沛,沈陵下去视察的时候,能看到田里头庄稼的长势很是喜人。
如今沈陵和金大人在民间的影响力大了之后,一些事情执行起来也容易多了,不光下面的县官、官吏很配合,连百姓也都很配合。
每回沈陵下去视察,只要有人认出了他,每次回来都会带回一车的瓜果蔬菜。
最热的那一阵很快就过去了,秋风泛起的时候,鱼儿也肥了,原本试验养鱼的鱼池里,繁衍了一波又一波,金大人给沈陵送了一缸子鱼,沈家吃到后边都不想吃鱼了。
这也验证了,混合养殖是完全可行的,金大人给淮南府的官绅世家都送了一篮子的鱼,放出了水产养殖的消息。
如今挖好了两个池塘,可不是家里挖出来的鱼塘,面积可不小,现在可以一同和混合养殖的方子一起出售。
金大人亦是促狭,当初不肯送粮的大家,他连鱼都不送,更不用说把池塘卖给他们。
今年秋收,淮南府的粮食产量比去年多了几十石,收上来的税赋自然亦是增多了,和周围的几个府城相比,数据不要太好看。
“夫君,爹说明年让弟弟来淮南,让他准备后年的秋闱。”文以苓收到京城的来信也不禁露出了喜色,在外地最惦念的就是家中的亲人,弟弟能来,也算是一解思念。
沈陵也拿到了老师和汤鸣则给他的信,老师还是老样子,夸他之后还得敲打他不能得意忘形,不过沈陵知道他一定是满意的。
汤鸣则的信就有趣多了,酸溜溜地说他在地方乐不思蜀,他在京城水深火热,当然最后还是说很敬佩他能做出这样一件大事。
“盛哥儿的确可以下个场了,明年的话,我估摸着得三四月才能到,盛哥儿肯定是想一路游荡过来。”沈陵笑着说道。
文以苓埋怨道“路上得多危险啊,早点过来才是。爹说,让他跟着你学一学,他这路上耽搁这么久。”
从他的角度看,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已经可以独立了,沈陵回想自己的科举之路,觉得自己游学这一段经历对自己还是很有帮助的。在现代,经常出去旅游的孩子一般会更落落大方,因为出去见过的事物多了,培养了孩子的眼界和素养。
放古代也是,所以沈陵觉得在年年这个年纪下放也是有好处的,他一路坐船又坐车,见到人和事多了,一点也不怕生。
女性更加注重安全一类的问题,不爱冒险。但事情本身就存在一定的风险,像沈陵游学的时候,再小心也是各种状况,无法完全避免,但在这些小状况里面,沈陵也是成长了起来,到后面出意外越来越少。
今年八月初,年年就两周岁了,皮出了天际,每天霍霍沈全的花花草草,也就只有沈陵能管得住他。
今年年底,沈陵向中央申请回建康府过年,审批了,年前一家人从淮南府回到建康府,整个建业县都震动,时隔多年沈陵终于回到家乡。
可惜身为地方官,他不能在外地待太久,在建康府半个月,他就必须先得返回。
开了年,文以苓就开始翘首以盼文启盛的到来,然而更早到来的是圣上驾崩的消息。
圣上驾崩,太子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