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陵做出这个决定并非一日两日的事情,新皇登基之后,必定是要扶持自己的人,沈陵虽算不上异己,但终归在新皇面前碍眼。
新皇还未登基前,多次拉拢,沈陵都是保持中立的态度,新皇难免心中介怀,虽不至于对他怎么样,但沈陵觉得还是少在他面前晃悠,等他坐稳了位置,他就会惦念保皇党的好。以前他不被新皇拉拢,以后也不会被他的儿子拉拢。
沈陵也一直很想出去看看,之前碍于家庭以及对安全的考虑,未敢表露,如今年年也进入中枢院了,安安马上就要回建康府准备秋闱,两个儿子能够撑起这个家。
唯一不太放心的就是父母和妻子,沈全和方氏年纪大了,还好这些年注意养生,身体都还不差,如今是出海最好的时机,他正值壮年,身体还健壮,父母康健,两个儿子已经能顶事了,如果错过了这个时候,沈陵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能出海。
他想亲自去一趟欧洲,有些东西只有他才懂,如果运气好,能到达美洲大陆,这辈子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文以苓知道之后,和方氏抱着哭,方氏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当初上战场的时候,你媳妇多担心啊,你还要去出海,打仗还在我们文朝的国土上,你去外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我们都不知道”
沈陵自然很是愧疚,若说最对不起的肯定是文以苓,前面五年他都非常忙碌,即便空余时间都用来陪她和孩子,也比以前少了很多,还要让她担心受怕。
文以苓哭过之后,却是冷静了下来,同床共枕二十多年,她如何不知夫君心中所愿,夫君这二十多年来,为家人活,为百姓活,为朝廷活,便是没为自己活过,世人皆称赞她嫁对了人,三十多岁便是二品诰命夫人,参加宴席,周身坐的都是五六十岁的夫人。
可她却心疼夫君这些年没日没夜的操劳,操心完这边,又有那边的事情。夫君年轻时是多爱游玩的一个人,她曾品读过他的文章,见识过他胸中的丘壑,被他文字中的风趣、温良所吸引。
作为一个丈夫,他对她敬爱有加,这么多年未有妾室,有些时候文以苓都觉得愧疚。作为一个父亲,文以苓未曾见过别人家的男人有对孩子这般好,就像她爹,做父亲的威严摆着,她和弟弟虽知道爹爹是疼爱他们的,但也多是敬爱,不似两个孩子对夫君的崇敬,又像朋友一样。
有时候他累得不行,还要检查两个孩子的功课,听他们背书都能睡着,两个孩子都知道父亲对他们的爱。有时候文以苓看着他辛苦得倒头就睡,都想问他,他能不能停下来歇一歇。
文以苓希望他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出海是他想要的,她支持他。
沈陵没想到文以苓这么快就接受了,文以苓道“夫君,这是你想要做的事情,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沈陵心中愧疚,临行前待她愈发体贴。
家中又是平安符成灾,文以苓和安亲王妃关系渐渐亲密,大抵是安亲王两趟出海的经历,安亲王妃更能感同身受。
因为要去欧洲,船只抗风险的能力需要更高级别,结合了西班牙的造船技术,文朝的造船水平到达了新高度,根据沈陵的建议,船只也根据需求的不同,进行分类。
运输船归运输船,护卫舰、作战舰也都配备了起来,文朝这一套出海船只体系在数十次出海中,少有出事。除非碰到了天灾,有一回在海上碰上了暴风浪,损失了一半船只,这是意外。没有意外的情况下,基本上都是安全的。
这一回跟随他一起出海的是小陈将军,陈家是先皇的舅家,和当今又隔了一辈,陈老将军去世后,陈家沉寂了一段时日,小陈将军如今专门成立了海军,钻研海上作战。
有他在,安全也能保障一些。
光是物资就准备了好几个月,这么多回下来,大家也都有经验了。
四十四岁那一年,沈陵正式踏上了欧洲之路,根据西班牙人的路线,比起以前的摸索,更加容易一些。
沈陵还记得世界地图,到欧洲还容易一些,亚洲到美洲最近的路就是穿过大洋,但根据目前的航海技术,还没法做到直接穿越大洋,他们需要不断经过陆地补给淡水和食物。
之前船队最远抵达非洲,因为非洲通往欧洲的路一直是与几个国家争夺之地,他们的货物会被拦下,由他们运向欧洲。
这一次沈陵是绝对要到欧洲去的,这一次也是带足了军队和炮弹,实在不行,就来硬的,那些小国主要是难缠,真要是打起来,谁吓唬谁还不一定。
他们顺利抵达红海入口,由红海进入地中海,就是亚洲到欧洲最近的路,这边也是被几个阿拉伯国家争夺的关卡。
他们凭借着炮弹,顺利打开了这个关卡。
他们顺利进入红海,沈陵学地理的时候依稀记得,红海进入地中海是要经过苏伊士运河的,但他们同阿拉伯人交谈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提及。
有一个可能就是红海和地中海没有那么小,地球的地形无时无刻不在运动,几百年的时间地形地貌都会发生改变。
所以现在还没有苏伊士运河,他们先到了奥斯曼帝国,就是把控了欧洲进出口的帝国,那一片应该是埃及,但如今被阿拉伯人控制了。
也许在未来的数千年,这个古老的国度都将处在殖民统治之下。
同阿拉伯人相处,沈陵先兵后礼,打开了关卡之后,送了不少厚礼给奥斯曼帝国,在外面沈陵不希望发生战争,能和平解决就和平解决。其实这几年奥斯曼帝国的地位也岌岌可危,欧洲早就不符它把控着欧亚的进出口,不得不让他们开辟新航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