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爷委婉道“张秀才的性子板正,稍显严厉,起先进私塾定是会艰难一些,不过陵哥儿性子稳重,应该会好一些。”
齐老爷更担心自家小子,这般定不住,怕是有的苦,可玉不琢不成器,正是因为自己下不了手,才更应该交给别人。
沈全反而喜闻乐见,正所谓严师出高徒,严一点好。
齐老爷和他说了一下拜师需要准备哪些东西,首先他们要去一趟张秀才那儿,把孩子给他看一看,这一回不用带东西,张秀才确定收下了,明确了拜师礼的时间,就要准备好束脩,张秀才那儿是三两银子,两条肉。
沈全认真记下了,齐老爷和他商议的时间是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之后。
从齐家出来,沈全带沈陵去买了一套笔墨和一些宣纸,不是太好,但给小儿启蒙用差不多足够。
刚回来收拾清楚,第二日方氏就开始卖烧饼了,她如今一日也不敢耽搁,她多干一日便能给儿子多买几张宣纸,隔了一个新年,大家也分外想念她的烧饼,开业第一日生意格外的好,城西的住户都特地过来买个烧饼吃。
新年里头她试了几个新的酱菜,酸菜心、雪菜肉丝的饼子做出来味道不错,梅菜扣肉饼是常驻,方氏换掉了原先吃得人少的。
但今年一开年,竟然也有人学她做烧饼生意,也在里头加酱菜,方氏气得牙痒痒,熟客和她说,料没她实在,酱菜也不如她的好吃。
方氏便也想通了,烧饼本来就不是独家手艺,看她赚钱跟着学的人肯定不会少,就像卖包子一样,为什么卖包子的人这么多,就城东朱家的包子铺生意最好,开得最久,还不是朱家的手艺最好最实,归根结底还是得好吃,才有人买账。
沈陵又开始去齐府报到,刚开年齐老爷比较闲,开始拘着他们认字,主要针对俊哥儿,俊哥儿难以静下心来,专注力不够,齐老爷虎着脸狠下心来教训他,任凭俊哥儿如何哭闹都没用。
元宵过后,两对父子准备去拜访张秀才了,张秀才家在城南,因为出了两个秀才,那儿如今叫秀才坊,张秀才家中是二进宅院,第一进的东边就是私塾,沈陵探究着和齐家完全两样的宅院。
张秀才家显然是没用齐府华贵的,但处处透露着书香门第的气息,这样的人家在古代大概就算是中产阶级中的底层,依靠着私塾,张秀才一家日子也很丰润了。别看齐家比张家有钱,可世人只会更敬重张家人。
这也是目前沈陵的最低奋斗目标,考个秀才功名出来,不仅是为了过好日子,更是为了尊重和尊严,他不想卑躬屈膝,也不想看到他爹卑躬屈膝地为了那几文钱的赏钱。
张秀才的学生招待他们,沈陵起先以为是张秀才的儿子或者孙子,张秀才进来以后,那学生恭敬地喊道“夫子。”
看张秀才的样貌也有五十有余,正如齐老爷所说,方脸大眼,有些像在瞪人,板正的很,面容严肃,眉心中间有两道皱纹。
沈全和齐老爷忙起身,齐老爷通过中间认识人和张秀才打过招呼。
张秀才直奔主题“不必多礼,两个孩子可有基础”
齐老爷对着张秀才便没了那大东家的气势,显得有些小心翼翼“认了几个字,三字经刚读一些。”
齐老爷和沈全把齐子俊和沈陵推过去,沈陵怕齐子俊掉链子,拉着他一道过去。
张秀才先问了他们名字,让他们背一点三字经,会多少背多少,沈陵先背“人之初性本善父之过。”
张秀才微微点头,看向齐子俊,齐老爷这心便提了起来。
有沈陵起头,齐子俊也没那么害怕了,声音时高时低,磕磕绊绊地背到了断机杼。
张秀才又问他们认得些什么字,两个孩子都能答出了一些,两位老父亲一会儿紧张一会儿送口气。
考核完,张秀才稍稍带了点笑容,道“都还不错,这个孩子好似基础更好一些。”
他指的是沈陵,张秀才倒也有些差异,原本以为应该是齐家的孩子会更好一些,毕竟沈家的孩子一看便是市井出身,家中应无太好的条件。
齐老爷道“是,陵哥儿聪慧,他先前家里头没教过他,他自个儿凭大家说的和自己看,能自己认字,性子也更沉稳些。”
沈全补充道“起先是因为他认得雨润茶楼和壹,因着我在茶楼里头做掌柜,他时常听着看着,还有一文钱的铜板上有,他自己记下了。”
张秀才着实有些惊讶,又问沈陵如何认字如何学三字经,见其条理清晰,若其父所说属实,还当真是个好苗子。
问完问题,张秀才道“两个孩子都可以,择一吉日收了徒,便来上课吧。”
听及此,齐老爷和沈全才露出舒心的笑容,齐子俊还懵懵懂懂,沈陵从胸口舒出一口气,这学,上得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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