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陵不再管家里头的营生,家里头剩下的四个男人在做织布机,那台新做出来的织布机单独放了一个屋子,出来的时候都要锁门的,每天二妞大伯母二伯母在那边织布,娴熟了之后发现能比原先那个织布机快一倍多。
沈老头得知这纺织机能卖三两多银子,天天给它擦干净,沈全时不时跑乡下看看进度,家里的牛车不拉人了,拉人的钱和纺织机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家里头的心思全扑在纺织机上,每个人的嘴巴都紧实得很,崔氏把三个儿媳妇都给警告一遍的,娘家也不许说,方氏有娘家和没有一样,主要是大伯母和二伯母。这可是他们财源,不管后头赚多少,这五十架纺织机的钱就够他们在城里头买套房了。
沈陵一门心思钻研,势必是要把之前落下了给补回来,每着自己作一首诗,后来做的多了,他就发现其实诗赋也是有套路的,就和写作文、论文一样,他就把先人优秀的作品拿出来总结了一下。
总结出了一个模版,写景的事如何写,写物的事如何写,分门别类,每日给自己布置一个题目,然后挑出一些写的比较好的诗,考试中也许就能碰上类似的题目,他可以稍作修改填上去。
词就更是如此,词的套路形式比诗来得更为明显一些。
沈陵用他独创的法子应对了一下夫子的作业,至少都是在良以上这便就够了,沈陵不求诗词有多出彩,不拖后腿就成。
想当初他写语文作文就偏好写议论文,可以模版化啊,他向来是论点三段式,首尾点题,一篇不会出错的议论文就这样诞生了。他也不介意分数不高,本来语文就不是他的拉分项,他只要做到中游的水准便可以了。
文朝科举延续梁朝,注重实用性,考律法、算学、策论、诗赋、墨义和经义,除了经义和律法都是死记硬背的东西,其他的都有发挥余地。常言道得策论题得科举,就说明了策论的重要性。
也就是说即便他诗赋一般,只要其他的地方拿得分够多,也是能够弥补的,沈陵目前的策略便是如此,人总有擅长和不擅长的,把擅长的发挥到极致,把不擅长的提到中等水平,也能超越大部分人。
科举本就是一种应试教育,沈陵用应对高考的方式应对它,也是殊途同归。
这个策略对于他来说效果不错,沈陵快速把诗赋的水平提了上去,张秀才对他诗赋的批判变为了可入眼,偶尔能写出几句让人眼前一亮的,沈陵便心满意足了。
“陵哥,你说夫子什么时候会让我们下场”齐子俊问道。
吴端侧过头来,笑着说“阿陵的话,应该能早一点,你啊,就说不准了。”
今儿个夫子才把他批了一顿,齐子俊能跟上他们的进度,还是因为沈陵时不时给他补一补,他是年龄最小的一个,难免被夫子“偏爱”几分。
沈陵和吴端都笑了起来,张伯礼嘴角也扯了扯。
齐子俊呲着牙,朝他做了个凶狠的表情。
张伯礼说道“夫子可能会压一压我们,太早上场容易紧张,影响以后。”
前些年就有个师兄,头一回上场可能特别紧张,出来后再也不敢上第二场。
沈陵点点头“还是得准备充分了,至少得再过一年。”
沈陵虽想早点名,但年纪太小对他们没有好处,除了得到外面不懂科举的人的几声赞扬。少年心性都不成熟,看待问题便没那么全面。
岁考过后,私塾便关了门,沈陵也不留在城里,回乡下去瞧瞧能不能帮上忙,家里头的木料子是一堆一堆地放着,屋子里也都是一根根做好的木头,二郎根据他说的,每个人就负责几根木头,速度也快。
还没过年五十个纺织机已经做完了,沈家地方小不好安装,沈全和齐老爷通了通声,把做好木头架子都拿齐府去组装。
过年的时候,家里放织布机和做织布机的屋子都是锁着不让人进的,一得空家里头就赶着做。
一开年,齐老爷带了几台织布机到苏州府去了,人未归,声先至,说让他们加紧做,苏州府定下了一百台织布机这可能还不是全部的。
沈家人又喜又忧,紧赶慢赶,原本以为做得够多了,没想到这开门红比想象中得还多。这回人手是真不够了,沈陵怕他们为赶工熬坏了身子,便道“这还只是苏州府的第一批,指不定就还有第二批第三批,还有湖州府那边,各个地方都要织布机,咱们这赚得就是开头钱,如今不多做一些,还等什么时候。咱不如招一些临工,让他们一个人只做一种零件,他们也不知做得什么。”
这财运当头,自是没人能够抗拒得了,若眼睁睁瞧着那白花花的银子溜走,岂不痛心疾首。家里头也终于放下了怕被别人学去的那一套,首当其冲先找堂伯家,刚开年大家都是闲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