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知州府出来,汤鸣则整个人都是松下来的,王大人派人送他们回去,马车上汤鸣则都瘫了。
沈陵脑海里还是王大人对他的指点,还推荐了几本文集给他,沈陵想着下午得去书局看一看了,最好能再找到一些好书,建康府的书局里已经翻不到什么好书了。
“你怎么这么怕王大人”
汤鸣则叹了口气,道“不是我怕,是我们两家的孩子都怕,王伯父年少英才,是两家长辈都会称赞的人,二十五岁中进士,官途顺达,我们小辈儿时都犯在过他的手里。”
二十五岁中进士沈陵一声惊叹,这可真是太年轻了二十多岁中进士,在官场上绝对是很年轻的,翻开进士录看一看,三四十岁中进士是常见的,五六十岁也是多有的。
王大人在他心中更是拔高了几分,他这一趟竟能得此收获,沈陵都懊恼自己太好面子,没厚着脸皮多讨教讨教。
“我和王家的孩子是一道大的,都怕王伯父。”
沈陵嫉妒地看着汤鸣则,酸溜溜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汤鸣则嘿嘿一笑“王伯父的造诣还是很高的,尤其是策论,据说科考时,王伯父的策论都是得圣上称赞的。”
“王大人如今不用科考了,对四书五经还是脱口就来,想来是非常熟悉,本觉得自己学的不错了,今日王大人一检测,竟是原形毕露。鸣则,我一会儿去买点书,你去吗”沈陵想想就心里火热,他前些日子还觉得没有可以学的,今日被王大人一问,又觉远远不够。
“我也去看看吧。”
府学附近就有很多书局,书局一般也会收一些旧书,若运气好淘到一些前人流传下来市面上少见的书也是可能的,不过好书肯定都会被收藏,哪里轮得到他,这才是平民读书最艰难的地方,教育资源太差了,难怪一般到皇朝后期能考上进士的平民越来越少。
沈陵逛了几个书局,只买到了王大人说的一本文集,价格也不菲,这种文集都是作者本人印刷的,文人为了“名”的确不惜钱财,要知道印刷可是很昂贵的,书还不一定能回本。所以购买渠道也有限,听汤鸣则说京城会比较多,他蹭了汤鸣则好几本诗集文集,还好汤鸣则大方,向来不计较这些。
经王大人的提点,下午沈陵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学习计划,查漏补缺。
汤鸣则对他执行的计划性真是佩服,万事都很有条理。
第二日早上,沈陵他们正准备去府学,王家的下人忽然找到客栈里来,汤鸣则以为是找他的,谁知那下人道“老爷请沈公子也一道过去。”
汤鸣则和沈陵对视一眼,汤鸣则问道“伯父可有说是何事”
“这小的肯定是不知的。”
沈陵心里头却是一惊,难道是昨日抄录的大人不满意他心里头也七上八下,不断想着可能的后果,后悔自己太放松了,好歹昨日面对的也是朝廷五品官员。
他们两和师兄们说了一下,今日便不去府学了,跟着王家的下人去了。
又是昨日的书房,王大人穿着官服,瞧不出喜怒。
汤鸣则道“伯父,您今日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吗”
王大人摸了摸胡子,点了点案桌“你们过来瞧瞧,这是谁抄的”
果然是昨日的事情,沈陵看上一眼就确定了,立即低头“大人,这是学生抄的。”
“你这是抄”
沈陵语塞,还真不是抄,额头上开始冒汗,深吸一口气,道“还请大人见谅,学生未经大人允许,用自己的方式将内容整理了一下。”
汤鸣则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弱弱地打圆场“伯父,陵弟也是一片好心,这个法子瞧着一目了然”
他被王大人的锐眼给吓回了后面的话。
王大人道“你可知错”
“学生知错。”沈陵立即接上去。
“何错之有”王大人带着笑意问道。
沈陵大着胆子抬头一看,咦,大人好似没有动怒,心里那根紧绷着的弦松了一些。
王大人拿起那张纸“这法子却是不错,我便是一开始看不懂,琢磨琢磨也懂了,一一对应着看,是比一团数清楚。”
汤鸣则和沈陵都明显地松了口气,真是吓死个人了,沈陵都能感觉到王大人问他知错时,他那个魂哟,如今就很想靠一靠。
汤鸣则直接说出来了“伯父,您真是,吓坏我们了。”
王大人瞥了他一眼,笑着说“这便吓坏了,行了,和我说说这法子是怎么来的。”
汤鸣则笑着说“这法子是陵弟想出来的,之前我们要上府学的课,陵弟就做了一个这样的一个,陵弟说是课表。”
王大人抬了抬眉毛,表好奇之意。
沈陵道“大人,学生叫这个为表格,可否给学生一把尺。”
王大人欣然应允,沈陵用尺子沾上墨,在纸上轻轻按下印记,横线出来,就更加明朗了,道“这样一格一格,就会更加清楚,这样对应起来看,所以才叫表格。学生会用来做一些记录,这样简单方便,以往都是给自己看,觉得这样省时间,又不用费心思。”
“表格,这名字形象,那你昨日是想偷懒”
沈陵笑着说“一部分吧,也不全是,这份公文数多,看上去容易花眼,若想找一个数字,得找半天,做成表格的形式,就可以快速锁定。昨日也想和大人说来着,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王大人道“这有何不好意思的,你的法子又不是不好,这表格你还有别的什么用处”
沈陵心想刚接触表格肯定比较生疏,不会融会贯通,其实就是见的少,道“学生再同细说细说,举几个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