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亮晶晶的眼眸盯着,祁曜移开视线不看他,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愈发轻柔。
安静地过了一会儿,许觅按住他的手,脸上覆上一层薄红,轻声的:“可以了,我不疼了。”
“嗯,我有点累了。”
祁曜说着立马收回手,耳根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红了,他控制轮椅往门口去。
“谢谢啊。”
许觅对着他的后背说到,突然觉得祁曜也不是那么不好相与,只是个有些别扭的男孩而已。
“嗯。”
祁曜淡淡应了声,没再犹豫离开了书房。
许觅轻声笑了笑,起身把门关上,他还没这么快睡。
视线回到祁曜的作业上,也不知道他刚刚听进去没。他看书看得认真,应该是真的想学。许觅想了想,在他的错题旁边用红色笔标出知识点和解题思路,明天让他再做一遍。
外间,祁曜已经躺回床上,没有一丝睡意。他抿着唇,望着窗外的阴暗天色,乌黑的双眸有些放空。
——
早晨起来许觅就给妈妈打了电话,想告诉她自己等下要回去接她,然而电话一直没有通。往常这个时间妈妈肯定醒了,难道是出门了没带手机?
不知道为什么,许觅心慌得厉害。
“祁曜,你什么时候让人过去?不然就我自己好了,我想现在就去。”
祁曜正和他面对面吃早餐,闻言抬头看他:“吃完了我和你一起去,不把事情说清楚阿姨不一定会同意。”
“好。”
他说的有道理,许觅应了声,三两口解决自己那份,然后直勾勾盯着祁曜。
不紧不慢地吃完,祁曜擦擦嘴,让管家准备车。
路上许觅又给她打了几个电话还是不接,消息也不回。
“祁曜,你安排的人有没有传什么消息?我现在联系不上我妈。”
许觅想到祁曜让人帮忙看顾妈妈了,有什么事应该能接到汇报。
话音刚落,祁曜手机就响了。
“曜哥,许觅妈妈不见了!她一早上出门,我们以为是买菜,就没太注意,结果一转眼功夫就找不到了。”电话那端的人语气焦急,“我让其他人去附近找,我现在在他家楼梯口守着,还没消息。”
离得近,不用祁曜转述,许觅都听到了,当时就觉得心脏被狠狠敲了下。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祁曜拍拍他的背,继续通话:“把周边的监控调出来,没监控的地方找人问。还有和她相熟的人家都去看看,是不是串门。再查查她手机里的定位还能不能用。”
交代完祁曜挂了电话,语气缓了缓:“许觅,你先别慌,也不一定就是出事了。”
他的手还搭在许觅背上,以前只知道他瘦,没想到这么瘦,一摸全是骨头,硌得慌。
“你为什么在我妈手机里装定位?”
许觅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脑子还这么清醒,还能注意到这个事。
祁曜短暂地愣了下,语气淡淡的:“方便帮你照看她,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吗?不然你觉得是怎样?”
这样的解释几天前许觅会信,但是这几天祁曜一再试探他,明显是知道了什么。许觅不能相信。
“没,你对我妈妈还挺用心。”
许觅勉强笑了笑,不想再说话,只盼着快一点,再快一点到家。
祁曜眼眸微眯,看了他一会儿,收回手,侧过身子看窗外,漫不经心地道:“开快点。”
平时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今天四十分钟就到了。
许觅迫不及待地上楼,掏出钥匙开门。房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声响。
在妈妈房间的床头柜上找到了一封信和一张银行卡,许觅手微微颤抖着拆开,的确是妈妈的字迹:觅宝,妈妈暂时离开了,不要担心我,也不要找我。乖孩子,照顾好自己,妈妈爱你。
信的内容很短,也没什么信息,许觅很快就看完了。他不知道妈妈去了哪里,又为什么要离开,有没有危险。恐慌感充斥着胸腔,让他难以呼吸。
祁曜静默地看了一会儿,靠近他,抢过信纸看,然后随手放在一边。
“你干嘛!”
许觅愤怒地瞪着他,语气很凶。眼眶红红的,像兔子,一点也没有威慑力。
“许觅,你现在这幅鬼样子做给谁看?对已经发生的事有帮助吗?阿姨不是说了只是暂时离开,让你照顾好自己吗?”
祁曜冷笑着。
“你管我!”
许觅看着他只觉得烦透了,如果不是他,自己就一直守在妈妈身边,她就不会无声无息离开。这种迁怒一点道理也没有,许觅心里明白就是控制不住,他还要在一边冷言冷语刺激自己。
“那你又为什么要管我,啊?许觅你是不是忍我很久了,觉得我烦透了,现在借机发泄出来?我让你发泄,冲着我来,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离开阿姨了。折腾自己算什么,懦弱!”祁曜又靠近了些,抓着他的手打在自己脸上,清脆的一声。
“就像这样,多好。”
祁曜勾着唇仰头看他,白皙的脸上印出红红的指印,他像是没有痛觉。
许觅被他吓到了,呆呆地看他,突然有些愧疚。他当然知道祁曜不想让他把难过闷在心里,想帮他发泄出来。他是故意说那些话的,这个别扭的男孩总是用自己笨拙的方法来对想要保护的人好。
他拉着许觅的手又要往自己脸上挥,许觅连忙挣脱。
“对不起,祁曜。”
许觅蹲下来,伸手轻轻抚摸他的痛处,眼中的歉意要溢出来了。
这声对不起不仅仅是为现在的事,也为一直以来的偏见。他对祁曜所有的好都有共同的目的,只是对一个叫祁曜的角色好,而不是他这个独立的、活生生的个体。而祁曜已经把他当朋友了。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承认了嫌弃我。”
祁曜让轮椅后退,和许觅分开,别过头不想看他。
“对不起,我真心里是没有的,你也不要那样想,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祁曜,你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值得珍惜,很感谢你。”
许觅真诚地说,怪罪祁曜的想法只是一时的偏执而已,他没有立场怪他。
许觅走过去,在祁曜身前蹲下,温声关怀:“疼吗?”
“不疼。”
祁曜闷声道。
“冷静了?把东西收好,去倒杯水来。”
许觅把信纸和银行卡一起塞进信封,听话地去倒了一杯,递给祁曜。
“自己喝。”祁曜推回去,一脸嫌弃,“照顾自己都不会还说不用我管?阿姨没准就觉得你是个麻烦精,不想管你了才走的。”
“哼,祁曜你这样迟早会吃大亏的。”
许觅轻哼一声,喝了几口水,感觉舒服多了,不会喘不上气了。
“那用不着你关心,好点了就跟我去看情况。早上刚走的话,没准能追上。”
“好。”
许觅和祁曜去了几个平时夏染常去的地方,和街坊们打听夏染的去向,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手机的定位查过了,手机被扔在了垃圾桶里,又跟着垃圾车去了垃圾站,完全是夏染故意的误导。
路上的监控只有夏染走出菜市场那会儿的,剩下的就无从追踪了。
接近正午,派出去找的人都回来了。
“曜哥,火车站和机场都没有叫夏染的乘客,如果是坐大巴离开的,那就不好查了。”
一个兄弟气喘吁吁地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