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好奇问道“志才难道在奉孝离开颍川后都没有遇见过他”
戏志才称呼郭嘉为奉孝,那是两人关系亲密,是至交好友,曹操称呼郭嘉为奉孝,这就让戏志才感到有些奇怪了。
“难道主公在此后有遇见过他”
“可不,我在洛阳遇见他了,那时候我刚踏入官场,在洛阳北部尉任职,还聘了奉孝做我的师爷。”
曹操想起记忆之中印象,对郭嘉最大的印象莫过于未卜先知。
“原来主公与奉孝早就相识,”戏志才恍然道,那可就好办了,之前他还想着该怎么举荐郭嘉给曹操,毕竟以郭嘉的能耐,上战场、想策略绝不逊色于他。
“主公若知奉孝才智,恐怕也不会就这样任由他在外面荒废度日。”
荒废度日是假的,戏志才最不愿看到的是郭嘉去帮别人来阻止曹操的大业,不是他吹牛,郭嘉运气极佳,深受上天眷顾,谁和他作对谁就倒霉。
曹操沉吟道“此去冀州路途遥远,由我派遣信使去招揽本初的下属,那不合适。”
“这好说,就由我修书一封派人送去,以友人的身份请他过来,总比主公来招揽要好。”
戏志才起身去研磨,顺口说道“奉孝既然认识主公,我就直接向他提你的姓名了,想来听了你的名字,他会很乐意离开冀州来找你的。”
曹操连连点头,激动地握住了戏志才的手,热情说道“我有你与文若这样有能力的谋士相助实在是太幸运了,志才事事为我着想,我也会投桃报李,回以信任与重视,你就是我的管仲啊”
曹操的手掌心热乎乎的,像个火炉一样,将戏志才冰冷的手握在其中,热气源源不断地顺着手流淌而出,像个小太阳,散发着耀眼的能量与光芒,那热度几乎能够暖和到人的心里。
戏志才怔了怔,之前还有些畏冷体寒,一下子就缓和过来,这让他有些留恋曹操手心的温度,心里也嘀咕着主公阳刚之气可真足
曹操惊讶于戏志才冰冷的手,关心道“志才可是畏寒你怎么不早一些说我们查抄的宝物库里还有精致的暖炉,我这就让人拿来。”
戏志才阻止道“不必了,好端端的要什么暖炉,捧着多丢人”
一个大男人手捧暖炉还怕冷,好似要告诉全天下人他虚一样。
“这有什么可丢脸的”曹操奇怪道“畏寒就穿厚一些,热了就穿少一些,舒适与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戏志才说不过他,只能低头继续写给郭嘉的信,他抬眸,见曹操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看,心里顿时就产生了些许恶趣味,不由轻声问道“主公将我比作你的管仲,那么文若是你的什么”
曹操想都不想回答道“小彧当然是我弟弟了,我可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
戏志才眼神顿时微妙起来“弟弟”
若他没记错,荀彧将曹操当做知己。
曹操回忆道“小彧小时候可招人疼了,又乖又聪明,就是读书读呆了。”说着,他露出了慈祥欣慰的笑容“我也没想到不过几年,他就长成了这样风华正茂的样子,时间真是奇妙,能让人变老,也能让一个才到我腰间的孩子长得比我还高。”
戏志才捂着肚子,拍案大笑“真该让文若来听一听主公说的话。”
曹操悄悄闭上了嘴巴,这前一段时间将人家比作明月,今天一下子就视为弟弟了,若是让荀彧听见了,定是会黑着脸冒冷气的。
他求生欲极强地转移了话题“再过两天,等事务交接完成,我们就启程去鲁郡。”
曹操担忧地打量起戏志才还带了几分苍白的脸色“志才这身体,能经得住长途劳顿吗要不你留在这儿再修养一阵子,等鲁郡与泰山打下来了再过来。”
戏志才摇头“主公明知道我不会放心,与其放我在这里干着急,不如就让我随你一起去。”
“好吧,”曹操心里暗道了一声戏志才黏人。
能让优秀的人崇拜追随他,这让曹操得意地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他好心说道“我让人去为你准备一辆好一些的马车。”
曹操就像是老母鸡呵护小鸡仔似的,包容起了戏志才,那神情像极了老母鸡曹嵩,父子二人别的不像,爱操心的毛病却如出一辙。谋士身娇体弱,需要做主公的小心保护才不会出事。
如今的马车多为木头所制作,路面若是不够平坦,行在路上就会非常颠簸,坐在其中比骑马更痛苦,颠都要颠出毛病来了,屁股更是受不住。
黄巾首领们的宝库之中,有从地主豪绅家中打劫来的贵重马车,马车车轮上包裹了厚厚的皮革,一看就价格不菲,座位上则垫上了厚厚的软垫。
曹操精于百工,对木匠也有涉猎,他不仅会修马车,还会造马车,自从上战场以后,曹操还有造战车的想法,转念一想战车的灵活性不够,反而会耽误了他战斗,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两日后,曹操带上了戏志才,清点人马,又带上新招安的近四万新兵,奔赴支援正在交战的鲁郡。
两个月后,远在冀州的郭嘉收到了戏志才给他的信。
戏志才在信中说道吾得遇明主,奉孝定不知其为谁,正是汝识之人,曹操。奉孝与操相识,定知其优秀之处,不如弃袁绍而转投操。操乃吾之明公,若要救国之危难,兴兵以平乱,或成就大业,曹操必能成事。
郭嘉想了很久,才想起来曹操是谁,正是当初那耿直要办洛阳贵族,结果惨遭丢官的小矮子“曹瞒”。
郭嘉摸了摸下巴“曹瞒性烈刚直,分明是个忠臣直臣,怎么就适合做主公了”
他一度以为戏志才是眼瘸看上了曹瞒那傻小子,转念一想戏志才的机智狡猾,又觉得不太可能。
究竟是什么令戏志才说出“曹操是吾之明主”的话来郭嘉好奇不已,当即回家收拾了行李,打算辞去官职去兖州看看。
离去前,郭嘉还对与自己关系好的几位袁绍谋士说道“袁绍看似礼贤下士,实则心性高傲,不愿意提拔寒门人才,重视氏族利益,国家危难当头,若想要成就大事,只靠几个大姓家族的合作显然是不可能的事,连这都不懂,还费心思去做家族平衡的事,一旦人多了,就会出现混乱的局面。他不够果决,喜欢听谋士们辩解,谁有理就听谁的,这样更容易被小人牵着鼻子走,直臣忠臣很难在他手下混出头,这样注定走不长远。”
郭嘉说完这些难听的话,就丢弃官职,拍拍屁股走人,该说的他都说了,至于那些因为共事而结交下缘分的同僚们日后会如何想他,又会做怎样的打算,那是各人选择,与他无关。
郭嘉牵着毛驴,毛驴上挂着行囊,一路顺着官道,从各大关卡城镇走,避开战乱的地方,一路走走停停看沿途风景,像是郊游一般,优哉游哉地往曹操所在的地方晃去
兖州鲁郡战场果真如戏志才所料,曹军士气旺盛,大盛是迟早的事。
早在曹操支援到达之前,关羽率领骑兵攻克了鲁郡平原,又有夏侯惇接应,一路高歌猛进将鲁郡各县都插满了印有“曹”字的旌旗。曹操到达后,与夏侯惇、关羽等人合兵,乘胜追击,一路追杀至泰山,直到将黄巾全都赶入泰山高山之中,逼迫他们不得不翻山越岭,向青州逃离。
这一年的冬季特别冷,尤其是泰山这块地,大雪不停歇地下了半个月,几乎将整座山脉都给冰封住了。风雪中赶路不便,危险重重,曹操命军队在泰山休养生息,等待雪停后再打道回府。
兖州境内的大部分黄巾都清除了干净,再也不用担心身边随时会有一条咬自己的毒蛇,曹操一身轻松,招来此番立功的谋士与将领进行封赏。
戏志才又病倒了一回,天冷赶路,便是捂得严严实实,还是让这位身体虚弱的谋士染上了风寒。
对于时人来说,得了风寒几乎要去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