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堂的奉上热饮子来。
“借问一下,昨晚有四个士子,都是住在对面的行馆的,其中两个都长相不错,又有一个高大的,一个瘦弱些的,一起来这里吃饭,你可记得”谢庸问。
跑堂的道“有这么四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贵人说的那四个,就坐在这旁边的位子,其中一个郎君击案高歌,说雁塔、探花什么的,估计是今年科考的士子。”做读书人买卖的酒肆果然不一般,跑堂的也能听懂诗文,说话也文气。
“这高歌的可是一位长相好看、举止洒脱的郎君”
“是,是。”
“他们四人吃饭,可有什么异常”
“异常这却没有。来这儿吃饭的都是斯文人,不爱闹事,最多也就是喝醉了,跟这个郎君似的击案高歌,或者舞一舞。”跑堂的又赔笑,“贵人们看,这么些客人,一共就奴等三个伺候,实在也无暇细看客人们如何。”
这时又有客人进来,谢庸给他些赏钱,便放这跑堂的去忙了。
不好在酒肆里说案情,饭菜上来,三人专心吃饭。
看着那放了许多蒜末的孜然羊肉还有茱萸辣嫩鸡,崔熠诧异“阿周,我记得你口味没这般重,又爱甜,怎么今日点了辣的还有这蒸豕肉,都像老谢点的。莫不是你去老谢家蹭饭蹭多了,口味都一样了”
周祈看了看,还真是一个不小心,这口味就让唐伯拐偏了。
但到底是小娘子,脸皮薄,周祈怎能承认这个
周祈看着崔熠,一脸的你可长点心、识点相吧,“你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可带钱袋了”
崔熠“”他是万事不操心的,平时身边都跟着侍从们,哪里会自己带钱。但今日绝影没跟着,的卢被派去与衙差一块查“凝翠台主人”了。
“我钱袋里最多只有五十钱,够吃什么的”周祈继续一脸嫌弃地问他。
崔熠“”
周祈脸上改了殷勤的笑,对谢庸道“多谢谢少卿今日请饭,待发了月俸,咱们去丰鱼楼,我请客。”
崔熠“嘁”她,“阿周,你的气节呢”
谢庸看他一眼,把他面前的鱼头挪远了一寸。
崔熠立刻也把气节喂了狗,“阿周这菜点得好。明明入了春,又下起雪来,确实该吃些辣味的驱驱寒气。”说着给自己盛了一大碗鱼头。
周祈笑起来,谢庸嘴角也微微翘起小崔最爱吃鱼头。
三人吃过饭,又走回青云行馆松韵园。看看隐在白雪松林里的院子,崔熠道“我还是觉得这史端是自己把自己作死的。本来我看那吴生说话不尽不实的,他又与史端同考进士科,或许有什么瑜亮之争,却原来是帮史端遮掩去岁狎妓缺考的事,可见他们确实关系不错。这若是都中了,又是同乡,又是同年的,在官场上也是个帮扶关键,他杀史端图个什么又不是就他们俩考进士。”
周祈道“也不一定就是关系好。那吴生是南边的旧族子弟,又是读书人,讲究口不言恶,史端缺考的原因不光彩,所以他不提。况且,就如你说的,他们这长史短吴总被一起提的两个人,也要避些嫌疑。”
“照你的说法,他这么一个君子人,也不该是凶手。倒是那吕生有些可疑。他看起来是个脾气直的,心里憋不住事,嘴里憋不住话,想什么事,就恨不得马上干了。他这样的脾气,与放荡不羁嘴巴又尖刻的史端,定有不和,我们询问的时候,也能看得出来。保不齐史端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就惹得他动了杀心。”
崔熠越说越来劲儿,“他又身材高大,保不齐是个能文能武的,夜里偷偷进了史端的住处,趁史端喝醉,给他喝下助兴药”
崔熠看周祈谢庸“你们说呢”
周祈想了想,没说什么。
谢庸道“等一等问过那凝翠台主人吧,若还问不出什么,怕是要剖尸了。这史端案,难在死因,而不在动机缘由。毕竟史端是那样的性子,这行馆里,从潘别驾到几个贡举士子,都能寻出动机缘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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