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昼叶张开了唇,想怂怂地问他你是什么意思,你现在是没有女朋友吗,如果是十五岁的话沈昼叶甚至还会得寸进尺地问你觉得我漂亮吗。
十五岁的陈啸之,确实是觉得她漂亮的,怎么问他都会说。
二十五岁的陈啸之却伸出手指,在她脸上轻轻一捏。
“沈昼叶,我比他有钱,”陈啸之缓慢而嘲弄地将她抵在角落里,道“比他成功,我还能帮到你,带出去也有面儿,说句老实话,沈昼叶,你这么多年了就在找这种人比我好的男人不好找吧”
沈昼叶那一刹那,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那是明晃晃的羞辱,陈啸之是在羞辱她。
陈啸之打量着沈昼叶的面容,在昏暗浑浊的空间里,看女孩子泛了红的鼻尖儿和仓皇无措的眉眼,片刻后嗤笑一声。
沈昼叶带着哭腔“松”
陈啸之松开她,冷淡地说
“够了。滚出去。”
沈昼叶其实只是带了点要哭的模样,其实也没哭出来她的眼泪得很,为了学位掉一掉就算了,毕竟她的hd学位真真切切地配得上无可奈何四个大字。至于陈啸之干的那点事儿,还够不上让她掉眼泪的标准。
沈昼叶在便利店买了点毛毛虫橡皮糖,十分难过地蜷缩在正门处的小花园里,一边抽抽一边把一整袋毛毛虫橡皮糖包装上还画着小孩的儿童零食,撕开了。
加州下午的阳光灿烂万分,沈昼叶坐在正门花园的长凳上,缩成小小的一团,委委屈屈地吃糖。
她手机上微信忽而来了消息,沈昼叶含着半只小虫虫滑开屏幕,看到是张臻发来的微信。
沈昼叶“”
张臻的消息说“一下午不见你人,你去干嘛了”
沈昼叶啃着毛毛虫糖,认真地回复“我在正门吹风吃糖。你吃不吃,我给你留点。”
说着把那袋含有dha的儿童零食拿着拍了张照片,给张臻发了过去。
张臻“”
张臻说“不了,你自个多吃点3吧。”
然而紧接着她又奇怪地问“你前男友今天怎么了”
沈昼叶“”
沈昼叶一想陈啸之,眼眶又是一红,她用力揉了揉眼睛,说“你问这个干嘛”
张臻道“我就挺在意,他今天是当着我的面,用中文把你叫出去的。”
沈昼叶“”
陈啸之说中文有什么奇怪的,他那口京片子才烦人呢,沈昼叶擦擦眼角,难过地抽噎一声。
“我一直没戳穿过他,”张臻犹豫道“都一个月了,他早上见到我就不冷不淡一句odorng,中午吃饭见到我就一句不咸不淡的hi,完全没有半点中国人样儿,今天早上”
沈昼叶“”
张臻“”
张臻沉默了许久,关切地问“到底怎么了”
沈昼叶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她甚至失去了诉说的能力,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懂陈啸之是什么意思,陈啸之那一句你跟他还不如跟我是要做什么。
夜深人静,沈昼叶没有开灯,孤独地坐在电脑前,空白地看着自己亮起的的电脑屏幕。
是潜规则还是包养还是只是说着有趣,单纯地想要羞辱她而已沈昼叶苍白地想片刻后她痴痴地笑了起来,想起在最后陈啸之让自己滚回去。
够了,滚出去。脑海中陈啸之的声音极其冷淡。
沈昼叶甚至觉得自己像个物件,她看着屏幕,只觉得鼻尖有点发疼。
下一秒钟,她手机嗡嗡地振动,亮了起来。
沈昼叶眼前还有点发花,定睛一看,居然是陈啸之打来的电话。
沈昼叶“”
他平时都是发微信的,沈昼叶无意识地瑟缩了下,然后在黑暗中将电话接了。
“喂”沈昼叶颤抖着道“老师,怎、怎么了”
电话里,陈啸之冷淡地说“东西改完了没有”
沈昼叶又难受又崩溃,小声说“还、还没有,我马上去改。”
“是问题很大还是什么”陈啸之语气犹如冰锥一般“我上午十点钟给你讲完,晚上十一点了你还没做出来你一整天做什么去了”
沈昼叶几乎都带上了鼻音,发着抖对电话里的陈啸之道歉“对不起,我明天做好了给给你。”
陈啸之冷漠地说“明天你有别的事儿。”
沈昼叶“”
陈啸之“亚太先进物理峰会aac在月末,印尼。明天你自己去使馆把签证办了。”
沈昼叶一呆“是让是我去听吗”
“不然,那让谁去”陈啸之漠然反问“今年vitedseakers里有我,年初定下来的时候我就办了签证了。你没办的话明天去趟旧金山。”
沈昼叶心情终于明朗了一些。
所谓的学术会议,本质就是吃吃喝喝玩玩,无论是谁参加,其实都是在花着经费快活。
沈昼叶研究生入学以来没参加过国际学术会议,办在国内的会议倒是参加过,国际会议她小老板不带她嫌贵。何况沈昼叶又是组里挑大梁的劳模,她国内的小老板不愿意让她走开,几乎没有过这种经历。
没想到在陈啸之手底下还是有这种福利的。
印尼这个地方沈昼叶想了想,好奇地问“巴厘岛”
陈啸之嘲道“做梦呢你梦里真是什么都有。”
“会议日程表一会儿发给你,”陈啸之疏远地道“今晚把我布置的东西做完,明天五点前从旧金山回来。”
沈昼叶一愣“为什么”
五点前回来其实有点吃力。
然后,她听见电话里,陈啸之奚弄、而又带着轻蔑的意味开口道
“还能做什么”
“一起吃个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