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驾的车窗回升,车子缓缓向前,方骆北问“不伤感”
简临看着方骆北“不伤感。”拆个房子而已。
简临“又不是把你拆了。”
方骆北好笑“拆了我,只有伤感”
简临故作思考“不吧,会难过的,哭一会儿,然后继承了十个亿,就要忍不住笑出来了。”说完还真的开心地笑了几下。
方骆北再伸手,这次捏到了脸,简临一边躲着一边抓着方骆北的手咬了一口。
方骆北借着刹车等红灯的时间,捞了人,倾身凑过去亲了亲。
再开车,简临突发奇想“要不要吃棉花糖”
不久后,那条熟悉的老路,简临下车了,戴着口罩、鸭舌帽。
路边的棉花糖摊位前一站,旁边有人,不认识他或者没认出他,和他一起等。
黑车顺着车流开远了一些,简临扭头看了一眼,拉了拉口罩,催促摊主“大哥,我有点急。”
旁边的小情侣“那你先好了,我们不急的。”
简临“谢谢。”帮付了小情侣的棉花糖。
小情侣惊讶“不用的,我们自己付好了,你太客气了。”
简临“应该的。”
拿到棉花糖,简临举着快步往前走,与逆行的人流擦肩,一直往前,跑到红绿灯路口。
黑车压在白线后灯红灯,斑马线上人来人往,简临穿过马路,走到黑车前晃了晃手里的棉花糖,又示意去前面的路边等。
走到路边,等了没一会儿,黑车靠近,简临上车。
一上车,方骆北用手捻了点棉花糖送进嘴里。
第一次太少了,只撕了一点,又伸手,这下撕了一大片,简临直瞪眼“你早说你也要。”
方骆北拿撕过糖的手指捏他的脸“越养越小气了。”
车再开,又去了江寒奶茶店那边的商业街。
奶茶店是真的关了,连招牌都拆了,门口的玻璃上贴着旺铺转租的白纸。
简临感慨而发“也就我哥了,能把江老师气成这样。”
再往前开,是小干脸家的咖啡店。
店里人多,过去不方便,简临发了条语音,没一会儿,在店里忙活的小干脸拎着两杯咖啡出来,头凑在驾座旁,先喊“骆哥。”
方骆北伸手接咖啡,熟识的样子,问“今天生意这么好”
小干脸笑“多亏了骆哥帮忙打广告,现在每天人都很多。”
方骆北“你忙吧。”
小干脸笑嘻嘻,都没顾上去看简临。
简临沉着气,看两人骆哥长骆哥短的互动完了,冲窗边的小干脸指自己“我,不存在”
小干脸这才看过去,学着二胖的口气“哟,小临哥,你回来了。”
简临翻了一眼,叹气摇头“你没有小临哥,你小临哥没了,你只有骆哥。”
小干脸挠挠头,笑说“别啊,我还特意泡了你最喜欢的咖啡。”
简临提醒他“我不怎么喝咖啡。”更不存在最喜欢的咖啡。
小干脸干笑,笑完看方骆北,低声“不加奶,半糖。”
方骆北点头。
小干脸熟练地比了个ok。
简临催方骆北“走走走,我不认识他,他是谁,我认识吗”
小干脸立刻看过去“小临哥,临哥,别,别啊,我们熟的,我和你最熟”
简临“开车”
车子重新上路,车窗回升,简临把咖啡扔在扶手箱旁边,坚决不碰,一副气到的样子。
方骆北忽然道“要看吗。”
简临没懂。
方骆北示意看车外,简临看出去,看到了路边闪烁的一只只灯牌。
简临意外“你什么时候”
他们几乎天天在一起,他什么时候打入内部了
方骆北“你没注意,我加了群。”
简临微信上所有的群都是免打扰,工作忙,不常看,只知道几个家庭群、朋友群每天一聊一堆话,他偶尔翻翻,大部分时候扔着不看。
万万没想到,方骆北何止打入,都已经深入了。
简临有了某个直觉“二胖那边不会也”
方骆北嗯了一声“他家米线挺好吃的。”又说“他上周刚见了他女朋友的妈妈和二姨。”
简临“”
方骆北“他女朋友是你之前酒店的前台。”
“”这都知道
简临忽然笑了,有点无语,又很开心。
轮到他伸手去捏方骆北的脸“叔叔你这深入群众的路子是不是走得太快了。”
方骆北抓着他的手亲了一下,又问“去哪儿米线店。”
简临抽回手“不去。”先翻脸“我不认识二胖。”
方骆北哄他“二胖不一样,二胖还是你的头号狗腿。”
才怪。
旅游旺季,人多,车开不进老街,等在外面,二胖拎着米线撒着丫子跑出来,明明副驾就在眼前,却特意绕过车头,去了主驾。
车窗一落下,二胖先感谢方骆北,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都搞定了,谢谢骆哥。”
简临深深地叹了口气,听不懂,不想听,这不是他认识的二胖。
二胖倒是很快看过来,一脸激动“小临哥”
简临一脸平淡地看向二胖“你们聊。”
二胖“别啊,我又没不理你,我这不是占了骆哥的光,得先谢谢他么。”
简临看向方骆北“你给米线店代言了”
方骆北“不至于。”
二胖自己招了“没没没,我不是在影视城里面开店了么,有些关系搞不定,请骆哥帮的忙。”
简临头一歪,隔着扶手箱倒向方骆北,扯着嗓子嚎“骆哥也帮帮我吧我也要开店”
二胖看看简临,看看方骆北,本来很想叙旧聊聊天,又觉得自己很多余,准备撤了。
简临冲他摆摆手“我这周休假,都在,回头找你玩儿。”
二胖又趴回了窗边,犹豫着“可我不怎么空,我女朋友那边有点事,我自己的店马上要开了,我”
简临抬手指外面“滚”
方骆北忍俊不禁。
二胖立刻改口“没有没有没有,那怎么可能,小临哥回来了,当然随叫随到”
休假第一天,仿佛回到了原来的生活,平凡、普通。
这些烟火气十足的日常让简临觉得安心,也与现在的工作氛围截然不同,但都是生活、人生里的一部分。
车往前开,简临往前看,觉得一切都很好。
方骆北问他要不要去春光的拍摄厂棚看看,那里没拆,都还在,简临想了想,说“算了。”
方骆北看看他。
简临解释“我杀青的时候,王导亲自送我出来,让我向前看。”
方骆北抿着笑“不好奇罗誉为什么一定要走了”
简临看方骆北。
方骆北一向惯着他“不想去就不去。”
简临还看着方骆北,没说他问王导要了剧本,也没说他不是不好奇,甚至还在好奇罗誉的基础上,多了另外一个问题。
收回视线,简临转头看着窗外差点忘了,剧本还在邮箱里,刚好休假有时间,可以打出来看看了。
等简临把剧本一页页打出来,已经是三天后。
方骆北不在,去影视城给正在拍戏的傅泉舟探班,简临一个人在书房,打印机一页页出纸。
简临靠在旁边等,等了一会儿,闲着无聊,抽出压在最下面的剧本前几页。
翻过封面、扉页,剧本第一页,首行
医院,医生办公室,罗誉拿着自己的诊断报告,报告书段落的其中一行肌萎缩侧索硬化。
罗誉抬头,平静,问“渐冻症”
简临看着那三个字,定在了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