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李唯一还拿糖果开道,有意识的引导着牛毛这群毛孩子,改变对赵庆国的看法,让大家带着这可怜娃儿一道混,可惜,对方性格太阴沉,太闷,太不合群,一点都不领情不说,还躲的远远的,生怕跟自己接触的模样,让李唯一没辙。
她接连努力了好久,甚至暗地里还给他送了食物,这孩子也不开窍,就是不领情,这让李唯一很是挫败语。
要不是亲眼看着,那娃后来真没有被后娘再狠狠打,平日里自己一个人上山下河的寻摸,也能糊弄下自己的肚子后,她还真是不放心。
对方接连的拒绝融入集体,拒绝帮忙,甚至拒绝自己的接近,日子久了,她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渐渐的也没再操心过这位小可怜。
她想着,天还只救自救着呢,对方不稀罕搭理自己,她也总不能上赶着贴上去吧
就这样,日子如流水般的匆匆划过,时间过的飞快,仿佛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从五五年的冬天,一下子就转入到了五六年的春天,然后是夏天,秋天,最后进入到了冬天
这一年中,李唯一除了瞎吃,瞎玩,仿佛跟以前也没什么变化,哦,除了她又长大了一岁外,别的都是老样子,连她的爷奶看着都一点没变呢
这天夜里凌晨时分,床上睡熟中的李绍成突然从梦中惊醒。
黑暗中望着漆黑的木定天花板,李绍成呼出憋在心里的那口气长长的吐出,而后翻身轻轻的自被窝里坐起身,伸手去拿放在床跟前凳子上的袄子,披在身上就下了床。
睡梦中的何秀芬只觉被窝一凉,迷蒙的睁开眼睛,看着黑暗中熟悉的身影,何秀芬下意识的开口,“老头子”。
黑暗中下床去准备拿自己吃饭家伙事的李绍成,听到身后的动静传来,他回头,“你睡你的,我没事。”。
没事没事才怪了
几十年的夫妻,自己还不了解他
老头子身体好得很,从不半夜起床跑茅房,像是今天这样半夜里起来的事情,几十年里也就发生了那么几回,且回回都让自己惊心肉跳。
如今老头子半夜又起床了,何秀芬能不惊不讶
心里咯噔一下子,瞌睡虫全都跑没了,何秀芬从被窝里挪过来,伸手就要去拉扯床头边垂下来的开关绳。
感谢政府,自打今年初在他们这附近新增的三零五发电厂竣工投入使用后,沿途这一片的村子托政府的福,也都用上了电,再也不用点煤油灯了。
打开晕黄的四十瓦电灯泡,何秀芬一眼就看到了自家老伴,手里已经摸上了他一年多都没有碰过的五帝钱。
“老头子”,这一声,语调中的吃惊于颤栗不言而喻。
“别喊,小心吵着乖乖睡觉”,李绍成扯了扯身上的棉袄,及时制止老妻的喊声,同时也是为了安抚她焦躁的心,“我没事,真没事,你先别慌。”。
何秀芬怎能不慌,望着老伴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急切。
李绍成赶紧走回来一屁股坐回床上,拉过老妻的手拍了拍,“没事,我就是做了个梦,感觉有些不好,想着算一算。”。
李绍成说的云淡风轻,想要极力安抚自己的老妻,何秀芬也明白丈夫这是不想自己挂心,所以才尽量的淡化,可是内心里,她还是不断的涌起一股股的焦躁。
大冬天的惊出一身冷汗,咽了咽嘴里不存在的口水,“你算,赶紧算。”,有预兆总比两眼一抹黑的好。
李绍成也不耽搁,盘腿坐到床上后,抓着五帝钱,嘴里念念有词,就在被子上一次次的抛开,捡起,掐算,再抛开,捡起,再掐算了起来
“怎么样结果怎么样卦上怎么说,可有法子规避”,看着老伴把五帝钱收了,来不及心疼老伴掐青了的手指,何秀芬拉着李绍成的胳膊赶紧追问。
李绍成偏头看着焦急不已的老妻,他叹了口气,“唉,老伴啊,要起风啦”。
“什么风什么风是东风还是邪风”。
面对老妻的连连追问,李绍成又是摇头,“前方一片迷雾,我也只能推算出个大概,总之怕是不好啊”。
卦象跟曾经自己带着妻子从沪市避走之前算到的相辅相成,估计当初大概算出的事情就要应验了,也不知道他们如今躲在了山坳坳里头,能不能避得过去
何秀芬看着自家老伴有些不愿意提及的模样,她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这算是邪风啊
“老头子”,何秀芬才张嘴,李绍成却打断了她的话,拍拍她紧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没事,别怕,万事有我呢秀芬啊,明个你就写一封信给珉珉寄去,内容你就这么写”。
头一件事情,李绍成想在了远在东北的女儿女婿,先交代老伴去信提醒。
再一个李绍成想到沪市,想到离开前,曾经藏起来的那些家当,他又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