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秀攥了攥汗湿的手,出去又如何,郡王妃也不会放过她。左右死路条,倒不如在夫人身上赌把!
她紧咬牙关哆哆嗦嗦道:“奴婢不走,夫人在哪儿,奴婢就在哪儿。”
宁杳笑了笑,摊开手将剥好的花生米递给她。
“点火!”
火把点燃了柴堆,迅速燃蹿,烧得人面通红,天际片橘光。跃然而起的火苗,比之远处夕阳还灿烂了三分。
黑烟缭绕,郡王妃隐隐约约能看得到宁杳那张逐渐模糊的脸,她面上笑容直没停过,想到马上就能恢复无双容色,就完全无法克制心的欢喜。
然而,事实却没让她高兴多久。
腾腾燃烧的大火,像是遇上了暴雨,突然慢慢弱了下来。
郡王妃愕然,“怎么回事?!”
宁杳动了动指尖,感受到灵力示意的阵法缓缓启动。门前柳树,门后银杏,东西桃花艾蒿,遥相呼应,将这方庭院牢牢实实护在其。
宅子的大门已然烧成了灰烬,院墙也是团团漆黑如墨,场大火的结局仅限于此,连门外的两棵翠柳都不见损害分毫,叶子青翠欲滴比之方才尤甚。
火光猝灭,里面的人照旧稳稳坐在椅子上,四条大黄狗立在她面前,冷冷注视着外头的他们。
“妖怪,妖怪!真是妖怪啊!”
众人慌不择路,惶然四散开去,郡王妃也被吓了跳,她惊然愣住,险些踉跄跌倒。
宁杳看着外面,徐徐说道:“王妃,看来这点儿手段取不了我的性命。”
郡王妃稍定下心神,狠狠道:“来人,给我杀了她!杀了她!你们怕什么,上啊!”
红衣铁甲的侍卫握着刀,犹豫不前。
郡王妃也失了镇定,尖声气道:“谁若能取了这孽障的性命,赏他千两纹银!”
财帛动人心,富贵险求,千两子出,不少人都被重赏蛊惑,大叫壮胆,猛然提刀冲了上去。
宁杳眼含霜,拍了拍身边的狗头,冷然道:“大黄,谁若敢踏进门槛步,你就咬断他的脖子。”
四个黄汪汪汪叫了几声,精神抖擞地迎战。
王府侍卫和四条大黄狗打的难舍难分,这传出怕没几个人信,可事实就摆在眼前,郡王妃差点口气上不来。
群白拿俸禄的废物!
没用的东西,连几个畜生都打不过!
郡王妃气急败坏,恨不能亲自过来动手。
耳边嘈杂烦扰,宁杳展目望向天际,她尚有心情向郡王妃舒眉浅笑。目光凝,还饶有兴致地伸出手往后头指了指,状似提醒什么。
郡王妃也恍惚听见索索的响声,她下意识回头去,瞳孔紧缩。
“啊!”
尖叫声起,根幼儿细腕粗的树藤,龙游蛇形般自云层而来,径直卷了郡王妃破空而去。从出现到绑了郡王妃消失,不过短短几息的时间。
这悚然变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整个长盈街静得微弱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只有郡王府车驾上的珠玉风铎轻摇慢晃地泠泠作响。
寂静过后便是冲天的嚎叫。
“快跑!快跑!”
“救命啊……妖怪,妖怪!”
众人手脚并用,方逃散,原本挤挤挨挨的长盈街瞬间就空了下来。
姻缘树莫名其妙出手卷人叫今日这场好戏告段落,宁杳左右看了看,起身舒展舒展手脚,又嘱咐四个黄守好光秃秃的门框别叫不怀好意的人进来,才吃着花生米回了院子里。
谁知到了东院,却见满庭花林里站着个人。
那人素衣散发,白缎覆眼,正伸着手折了枝桃花。
宁杳指尖抵着下巴,轻蹙起眉头,不大高兴道:“你谁啊,跑到我家来做什么?”还摘她的花儿。
觅秀拖着发汗后虚软的身子过来,听见她的话忙警惕地看去,仔细瞧,骤然怔住,张了张嘴,“……夫、夫人,那是你相公。”
这么久了,你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吗?
宁杳:“……?”他不是躺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