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煜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盏也跳了跳,他肃了肃脸,“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父亲常说吾等身在王室,当以家国百姓为重之重,该身先士卒。现下萝州百姓在外苦难无依,我又怎么能躲在屋里安享太平!”
“不行!”宗煜伸手掸袖,起身来厉色道:“我得去找扶夫人商量商量,今日她就是把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怕。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抛头颅洒热血,这才是男儿本色!”
楼立舟深深吸了口气,满面感动连声道:“殿下大义,您不愧是国君血脉!”
宗煜很受用地抬起下巴,挥挥手,“咱们走!”
两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暂住的厢房,不想出门就见宁杳披着身海棠红色的薄斗篷站在檐下,双乌黑黑的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这模样显然是将他们慷慨激昂大声嚷出来的话听全了。
宗煜两腿抖了抖,看见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把锋利的菜刀,愣是气虚了片晌。还是楼立舟在后头悄悄推了两下,他才握拳抵唇轻咳两声,有些艰难地上前说道:“扶夫人,在下……”
“两位公子,”他话刚出口,觅秀就笑吟吟打断道:“现在正是午时饭点,我家夫人的意思是不若道往前厅用膳,有什么事大家吃了饭再慢慢商量。”
宗煜想拒绝,结果抬抬眼触及宁杳的视线,立时点点头,“好好好,听夫人的。”
宁杳率先走在前面,等他们四人到了前厅,扶琂已经坐在了位置上。
宗煜和楼立舟又向他问好,才各自落座。
桌上是四菜汤,都是最简单的家常菜。
宁杳取了筷子顺手递给扶琂,自己又舀了碗汤,喝了两口才捏着勺子看向坐立不安的两位客人,温声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拐弯抹角,就敞开直说了。城姻缘树作恶,这几日我左思右想总算得出了个能解决的法子,却碍于人手不足,时也不好有所动作。没想到方才在外头无意间听见二位公子番慷慨陈词,也不知到底是真是假?”
宗煜听她说起这个,舒了口气,挺起胸膛正色道:“自然是真的!夫人既有法子,我等合该鼎力相助,但凡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您尽管使唤,我二人绝不会有句怨言。”
楼立舟作为殿下的马屁精,立刻放下筷子,应和道:“没错没错!”
宁杳微微笑,“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她抬抬手,“两位公子先用饭吧,不急,会儿咱们再细说。”
宗煜爽快地点头,大约是知道有解决的办法,所以心里头高兴食欲大涨,足足吃了三大碗的白米饭。他搁下筷子,擦了擦嘴,期待地看向已经站起来的宁杳,“夫人,您说吧,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宁杳颔首,揽了揽斗篷说道:“好了,你们都出来吧。”
宗煜与楼立舟二人不明所以,到了宽敞的院子里不解道:“夫人?”
宁杳抬起手示意他们噤声,从觅秀手里接过根拇指粗的麻绳,利索地牵过头捆在他二人手上,另头则自己死死捏着。
宗煜头雾水,晃了晃手腕儿上的绳子莫名心慌,“夫人,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宁杳没理他,清了清嗓子,仰头望着天空顶上繁茂的树枝树叶,运起灵力传音大喊道:“前辈!几日前是小辈有眼不识泰山,自以为是无知冒犯了。近日有幸擒得眉清目秀的小儿郎,不好独自享用,今想送与前辈聊表歉意,还望您宽宏大量,看在宗门份儿上能原谅小辈的无礼,饶我条性命吧!”
宗煜、楼立舟:“??”扶夫人,你在说什么?!
宁杳偏头,弯弯眼尽量压低道:“是这样的,姻缘树多年来在月老祠受尽了男男女女的折磨,不甘寂寞。现在整座城都是她的了,自然是不会委屈自己了,你们没发现现在城里头剩下的男人都长得很丑吗?因为俊俏的都被已经她掳走。你们二人水嫩嫩的,年纪也正好,她该是很喜欢的。”
宗煜、楼立舟:“……”水嫩嫩的?这、他们该开心吗?
不,完全开心不起来。
狗屁呢!
他们瞪大了眼,怒然指向当背景板的扶琂,“不是,夫人,无论怎么看你相公都应该比我们好使吧?”那相貌,即便是瞎了眼睛,看起来也比他们叫人意啊。
宁杳唔了声,“啊,你说得对。但是……有你们在,我为什么要让我相公去送死呢。”
宗煜:“……?!”艸艸艸!
楼立舟撕心裂肺:“爹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