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以她目前头疼脑热嗓子哑的病来说,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到了最后,大臣们把鸡毛蒜皮的事都说了遍,也终于捱到了快下朝的时辰。
顾之澄刚松了口气,又因为礼部尚书的句话,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居然问她,生辰宴该如何操办。
顾之澄听完礼部尚书的请奏,就转眼朝陆寒看去。
陆寒身形颀长站在前方,目不斜视地看着她,却没有任何表示,神情疏淡而冷冽,如既往。
顾之澄不知道他是还没来得及通知礼部尚书还是故意在试探她,但她原本困顿的倦意已经悉数散了去,手心片濡湿,在龙椅上坐直了身子。
她愣了愣神,身子有些发软,强撑在龙椅的镀金扶手上,轻声说道:“朕今年的生辰宴便不办了。”
朝堂之上隐约多了些起起伏伏的议论声,像蚊子嗡嗡似的小,顾之澄听不清。
她小心翼翼地瞥了瞥陆寒,他并未正眼瞧她,而是正视前方,仿佛周遭的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个专心听着皇上说话却不敢抬头冒犯圣颜的忠心大臣。
见大臣们还左顾右盼议论个没完没了,似乎不办生辰宴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似的,顾之澄便觉得有些头疼。
上世,从她十五岁开始就天天上奏着要给她广纳后宫开枝散叶的也是这群让她头疼的大臣们
顾之澄又瞥了眼神情仍旧疏离未变的陆寒,悄悄将手心的濡湿擦干净,才清了清嗓子说道:“行了,此事不必再议,朕意已决。”
她的嗓音本就细些,如今又病着,声音就更小了,湮没在大臣们在下头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如投石入大海,只在前排站着的几个大臣耳朵里起了涟漪。
他们都静默地收了声,笔直站着,而后头的大臣们却议论得唾沫横飞,片刻也不带停。
顾之澄皱了皱眉心,纤长的指尖抬起,揉着发疼的太阳穴。
她上世早就知晓,眼前这群大臣都是吃饱了饭没事做的,平生最爱看热闹,也爱说热闹,些芝麻绿豆大的事儿,他们都能当成顶顶新鲜的事儿,议论许久。
唉,都怪她的父皇将顾朝上上下下打理得太好,并无任何大患,所以早朝时就只能议论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
上世尤其是她继位几年后,陆寒将整个顾朝治理得越发蒸蒸日上,天下太平的盛世重现,大臣们就更没事做,也更无聊了。
顾之澄想起上世这群大臣们做的那些无聊事,她原本就疼的脑袋似乎更加疼了。
“微臣斗胆请问陛下,为何不办生辰宴?十岁成童礼,乃重要的生辰,还望陛下三思。”
先皇身边位极其忠心的三品大臣站出来说话了。
他亦是顾之澄十分尊敬的长辈,上世做什么事都是为了顾之澄着想的。
顾之澄抿了抿唇,郑重其事地回答他:“朕身子本就有所不适,再加上最近操持即位大殿也耗了不少银子,这次生辰宴便不必操办了,正好为国库省下些银子来,以作他日之需。”
下头的大臣们又纷纷点起了头小声交谈起来。
陆寒隐约听见了几句,瞳仁深处闪过抹更深的栗色,几分嘲意。
顾之澄在他面前口口声声称病,不肯来上朝,今儿却又偷偷摸摸地径直来了,并未知会他声。
关于生辰宴筹备之事,以退为进,更是成全了在大臣们口的好名声。
听听他们都说的是些什么。
年纪小小便懂得勤俭节约,不事铺张浪费,为国为民着想,日后定是个勤政节俭的好皇帝。
顾之澄。
倒真是不容小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