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陆寒真的很恨自己的浮想联翩。
可他总是忍不住、止不住的去想。
就像他没有一刻,能停止去想眼前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小东西。
顾之澄见陆寒眼中隐隐浮起些红血色,表情也愈发阴鸷可怕,仿佛走火入魔进入了某些可怖的状态。
她咬了咬淡粉的唇瓣,知道一定要让陆寒冷静下来,不然定会发生什么后果不可预料的事情。
虽然腰被陆寒揽着,但顾之澄的手却是还能自由活动的。
顾之澄微微抿起嘴唇,思忖几瞬后,便抬起手心,抵到了陆寒的额上。
她的手心微微发凉,亦有些温润,陆寒原本沸腾滚烫的心绪仿佛一瞬就平静下来,只感受着额心那沁凉又柔软的触感。
陆寒眸底的戾色褪去,但依旧沉得滴水。
顾之澄壮着胆子看他一眼,又很快垂下脑袋,但手仍旧按在他额心那儿,只是小声说道“小叔叔你你先冷静一下。”
陆寒眸色深浓,大掌顺着顾之澄的腰间往上,指尖似蜻蜓点水掠过她的后背,翻过头顶,按在她的手背上。
他温热的掌心按着顾之澄发凉的手背,顿时让她一个激灵,连忙将手抽回来。
幸好陆寒没使什么力气,任由她重新坐直。
只是待顾之澄坐正身子后,陆寒的掌心依旧按在自个儿的眉心处,那肤如凝脂的错觉,还让他久久销魂难以回神。
顾之澄聪明的不再提闾丘连这个名字,免得又不知触动了陆寒的哪根心弦,令他变得又不正常。
可陆寒回过神后,却幽幽望着顾之澄,主动说道“闾丘连暂时还活着。”
“不过,他正在天牢里受着酷刑。想必等我们回澄都的时候,他藏在肚子里的那些秘密也该全吐出来了。到那时,陛下与我同去看他行刑,如何”陆寒轻飘飘的又接了一句,有意无意地瞥着顾之澄的神情。
顾之澄听到陆寒的话脸色一白,紧紧埋着脑袋,不想叫他看出端倪来,只是轻轻敷衍着点了点头。
陆寒仿佛有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心满意足地往后靠在软垫上,眼底深处掠过一抹更深的深色,重新归于沉默。
这一路上,顾之澄可谓是心惊胆战,幸好陆寒还没有变态到要和她同睡一个屋子的地步。
又或许是陆寒虽然想,但毕竟跟着的诸多士兵在,不能让他们发现了他的秘密。
而顾之澄这回程的一个多月里,唯一能喘口气的时候,也就是一个人在屋子里独处的时候了。
虽陆寒给她遣了个随时伺候的人,但却是个男子,所以顾之澄是不可能唤他进屋子里伺候的,顶多不过是吩咐他送些热水到门口。
为了以防陆寒猝不及防地闯进来,顾之澄还刻意将门口堵了条板凳,睡觉时也不敢将衣裳都解了,每日都是和衣而睡。
至于沐浴更衣,那是更小心警惕的,将桌椅板凳都挪到门口,才敢以最快的速度沐浴完毕。
不过这些时日,陆寒倒不如第一日见她那般失态,或许是四周的眼睛太多,所以他一直都恭谨收礼,并未做什么逾矩的行为。
顾之澄也就渐渐放了心,与陆寒相处也仿佛回到了她十二三岁与他相处的时候。
他处处都纵容着她,娇惯着她,却仍旧似那个完美又淡漠的摄政王,对她并无其他心思,只是想将她养成一个小废物而已。
不过由于急着回宫,所以一路上两人并未游山玩水,吃喝玩乐,而是日夜兼程只偶尔在驿站歇歇脚,火急火燎地赶回了澄都。
国不可一日无君,而顾之澄和陆寒都不在澄都,所以大臣们必定乱了套,一直都在伸长了脑袋盼着他俩回来。
其实原本陆寒要亲自去蛮羌族接顾之澄的时候,亦是遭到了群臣反对的。
不过他还是力排众议,一意孤行,去了蛮羌族。
大臣们也是发现原来陛下被挟持时,最紧张担心的居然是摄政王。
因此,大家才确信,朝堂之中隐隐有传言摄政王想要谋朝篡位都是假的。
他比谁都要关心陛下,看重陛下,怎么可能意欲取而代之呢
顾之澄是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回到澄都的。
那时夕阳的余晖正洒在有些斑驳的城墙上,镀上一片金灿灿的光晕
城门外的禁卫军整齐划一的列队,佩剑在余晖的映射下,略有刺眼,在外奔波数月,久违的澄都显得陌生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