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里头装着的也是朱红洒金信纸,是他亲手一笔笔写上去的,他愿意为了她所能付出的一切。
顾之澄被太后一路强行拉着回了清心殿,脸色亦是有些惨白。
直到她跌坐在龙榻上,太后才松了手,屏退了殿内的宫人后,才面色稍有缓和道“澄儿,哀家知道,这事不怪你。”
顾之澄张嘴欲说话,又被太后连珠炮似的一串话堵了回来。
“你年纪尚小,没见过世面,那陆寒又伪装得极好,模样好手段强处
处都是拔尖儿的,所以你才会被他骗了去”
“不过没关系,如今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只要你答应母后,从今往后,绝不和他私底下见面,立刻着手给他分封藩地,让他离开澄都,从此不可再踏足入内。”
太后说了一堆,这才侧眸看向顾之澄道“澄儿你可有在听母后说什么”
顾之澄身子有些发软,半倚在龙榻边的雕漆云龙纹红木阑干上,才轻声道“母后,你方才那样冲他说话,就不怕”
“哀家能怕什么”太后冷笑一声,哼道,“左不过是个死字,若是让你和他在一块,哀家与死何异”
“更何况,你以为他是真心待你不过是盯上了咱们顾朝江山,换这样的法子来取,总比强取篡位来得好听。若顾朝江山最终还是落入了陆家手中,那哀家也不愿苟活,更无颜面去见你父皇和列祖列宗了。”
顾之澄垂下眼,乌黑的瞳眸中满是无奈之色,嫩生生的小脸也比平时更加苍白,声音又低又轻地说道“母后或许,他不是这样的人”
“这种时候,你还向着他”太后气不过,又抬起纤长的玉指戳了戳顾之澄光洁的脑门儿,斥责道,“你是不是被他迷昏了脑袋了”
顾之澄咬住唇,雾濛濛的杏眸之中泛出一缕倔强和不听劝的神色来。
太后气极,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怒意,“澄儿,哀家再问你一句,你到底听不听哀家的话”
顾之澄继续死咬住唇,淡粉的唇瓣被皓齿印出月白的印儿来,却也不说话,只是倔强地埋着脑袋。
太后反而气得低笑了一声,眼角眉梢皆是失望至极的笑意,“澄儿,你可还记得你父皇”
“”顾之澄低头抚着袖口的兰花金线暗纹,眼神微凝,点了点头。
而后太后又低声接着说道“你父皇身子向来康健,就连生病也是一年少有几回,你可曾想过,为何他正值壮年,却突然暴毙”
顾之澄忽然抬起眸子,明亮的杏眸里满是惊愕,充斥着不详的预感。
太后冷声发笑,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说道“你父皇他是被人害死的”
太后的声音冷得如同数九寒天的冰棱子,让顾之澄也跟着心里发寒。
然而,太后还没说完,又继续道“你说,这害你父皇的人,除了陆寒,还能有谁”
“”顾之澄手心中沁出了一层濡湿,睁着的杏眸里尽是不可置信的碎光,恍惚间摇了摇头,“不不会这样的”
“哀家真不明白,你为何袒护他至此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没杀你父皇”太后振振有词道,“哀家倒是可以证明,你父皇是被人害死的”
顾之澄小脸一片煞白,静默无声。
父皇死的时候,她还未满十岁,而陆寒,却已十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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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并不喜欢她,且也确实对皇位有觊觎之心,而且也确实有暗中杀害她父皇的能力与手段。
可是
顾之澄死咬住唇,眸中的碎芒已是摇摇欲坠。
太后甩了甩衣袖,冷声道“你好好想想,你父皇那般疼你,而你是否要做这顾朝皇室的不肖子孙,和杀父仇人在一起你侬我侬,甚至于以后丢了顾朝的江山”
太后的话说得极重,掷地有声,亦不留情面。
说罢,她便转身拂袖而去,留顾之澄一个人倚在冰冷的阑干上,嫩白的小脸生出几丝迷茫恍惚如在梦里的神色来。
过了一会儿,黄海捏着翡翠柄拂尘走了进来,脸色凝重,呈上一本发黄的小册子,“陛下,这是太后送过来的,让陛下务必要瞧一瞧。”
顾之澄微怔,濛濛的视线落在黄海端着的那本小册子上,素手轻抬,拿了过来。
这册子瞧起来有些年头了,她翻开一看,果然,上头记载的年月,还是她未登基的时候。
这是一本太医院当年为
她父皇诊治的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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