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忙着哄小姑娘,没工夫多理他,挥挥手,抛过去一对定制袖扣作乔迁礼。
江平潮还在和池澈讨论第四季度的工作,固执地想要留出圣诞节的时间一起度假,被事业心激增的oga经纪人批评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
孟飞白在边上看热闹,看到梁宵过来,笑着同他打了招呼,也送了一对限量手作系列的手表。
梁宵没惊动吵着吵着就吵出了香菜味的两个人,提醒江平潮的助理帮江老师准备了抑制剂,逐个道过谢,刚好赶上出差回来的霍阑匆匆进门。
霍阑刚下飞机,同身边人口述着接下来的安排,身上还剩些分明凌厉冷冽的气势。
抬头迎上梁宵的视线,冰消雪融。
跟着霍总的助理秘书接过霍总的西装外套,及时噤声退场,和保镖一起没了踪影。
“还顺利吗”
梁宵笑了笑,把抱了满怀的乔迁礼放好,塞给他一块月饼,“收拾得差不多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改的地方,回头再慢慢弄”
霍阑抬臂,将他满满抱住。
两个人有近一个月没见,胸口忽然无限靠近,梁宵张了下嘴,听着心跳声抬了抬嘴角。
梁宵收拢手臂,在他们霍总背上胡噜了两下“是不是赶工了”
“还好。”霍阑低声,“不辛苦。”
梁宵低头仔仔细细看了看,确认了他气色还算好,满意点头“走,回家。”
霍氏近来的重心在飞扬药业上,霍阑力主将va系列专用抑制剂平价化,为这个已经出了几次差,这次的洽谈会终于基本定下了剂型和价位。
梁宵当他今年中秋回不来,约好了和依然单身的经纪人诗意地念两句“中秋谁与共孤光”。牵着霍阑的手一起上楼,迎上段明愕然痛心的注视,轻咳一声,顺手摸了霍总的墨镜,没良心地架在了脸上。
新买的跃层很宽敞,众人自得其乐,没什么人有时间关心主人家的动向。梁宵一路没能碰见人说话,趁机把霍阑一路拽回了卧室。
两人在一起三年,梁宵花了两年时间,让易感期的霍阑理解了“永远在一起”的意思其实不是每天都必须在一起,谁有事要出门就要和另一方道歉。
但在他们霍总格外固执的观念里,中秋这种家人团聚的节日,还是不能算进来的。
梁宵怕他折腾,三令五申不准赶工辛苦,还是没能管住。
“前两天做了个梦。”
梁宵拽着霍阑坐下,帮他翻宽松的家居服“梦见我当初福至心灵,不光没跑,还把什么事都跟你说了。”
他随口念叨,没察觉霍阑抬眸,从平时睡觉抱着的衣服里挑出来一套“然后我就站在窗台上,大义凛然以死相逼,让你去了医院”
霍阑怔了怔,握住梁宵探到领间的手。
“想什么呢,换件衣服。”梁宵失笑,“这会儿没人有时间理咱们,先歇歇。”
飞了大半个地球,什么舱也是要累的。梁宵对这份工作已经很熟练,流利地帮他解开衣扣,在肩上找到穴位捏了两下“酸不酸”
霍阑摇了下头“然后呢”
“什么然后”梁宵思维比他跳跃,愣了下,想起刚才的话题,“梦吗我也不知道,我梦见的时候咱们俩已经上大学了。”
“特别巧,还是咱们两个原来的学校。”
梁宵“我一下课就骑车去找你,蹭你们食堂吃。表演课你就过来帮我搬道具。没课了咱们俩就去看话剧,要么你去图书馆,我陪你写作业。”
梁宵想想都觉得有意思,笑着摇摇头“一天天什么事都不干,也不知道怎么闲成这样”
霍阑凝注他半晌,摸摸梁宵的头发,揽着他坐下来。
梁宵好奇“想什么呢”
“想你在大学。”霍阑看着他,“要打几份工,做多少兼职。”
“那叫社会实践,从人群中来到人群中去。”
梁宵没在意,摆了下手“不过清闲也有清闲的好,咱们俩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回家住在一块儿,什么都能干。”
梁宵做的是第三视角的梦,甚至很为梦里自己的思维活跃性震撼“我还和美术系的同学借了块画板,骗你说我要练人体,但雇不起人体模特”
霍阑“”
“性质太恶劣了。”梁宵深刻反省,视线不受控地扫向他们霍总敞开的领口,“我现在还能学油画吗”
霍阑微哑,揽着梁宵的肩圈进怀里,在唇畔亲了亲。
梁宵耳廓不由自主一热,咳了一声“学素描”
霍阑已经能翻译梁先生大部分天马行空的思路,收拢怀抱,将人扣在怀间,俯身认认真真亲足了一个人体模特的价格。
梁宵心满意足,晕晕乎乎“不学了。”
梁宵头一回做这种梦,甚至隐约觉得异常真实,拽拽霍阑遐想“你说会不会真有一种可能,咱们俩是这么长大的”
霍阑静默一阵,拢住他的手“如果――”
梁宵想也不想“不如果。”
霍阑微怔。
“平平安安长大的,是平平安安的咱们俩。”
梁宵笑了笑,一本正经“现在坐你腿上的,才是你们家梁先生。”
霍阑凝注他半晌,唇角轻轻抬了抬,收拢手臂,同梁宵胸肩相叠。
“不用意难平。”梁宵舒舒服服枕在他颈间,“走过的路,除非总结经验吸取教训,都不用再回头看。”
路都已经走过来了,也正是因为走过了那些路,他们才会成为他们。
无数条岔路,无数种抉择。
用不着回头。
梁宵推开窗户,清凉夜风灌进来。疏星稀朗,月光被淡云筛出朦胧阴影,落在安静的窗沿地毯上。
霍阑呼吸微摒,收回视线。
“霍阑。”梁宵碰碰他,“走不走”
霍阑握住他的手“去哪”
“未来。”梁宵说,“咱们的未来。”
“我想和你一起。”梁宵笑了笑,“去看今后的无限可能。”
霍阑抬眸,迎上梁宵眼底的清朗月色。
他阖上眼,轻轻笑了下,用力握牢了梁宵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