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脚步一顿。
“什么”她猛地抬头。医院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静谧端坐的怪物,她能感觉到医院里面此刻发生着某些无法言喻的变化。那种令人心悸的力量红色旗袍的女人勾起嘴角,面色恍然,低声喃喃道“也是,她肯定给自己留了后手。”
左乐从来都不蠢。被人算计都能留下一条命,更不用说别的了。
可惜今晚的结局已然注定了女人的眼眸猩红一片。红伞上纹路发出淡淡的红光,出现了血痕,脚下坚实的地面如同化开的水墨一般,变成血液的泥沼,散发着粘稠铁锈的恶心味道。明明身体没有动作,影子却如同蛇般扭曲着,浑身都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一定要杀了她
不能让她活下去。
杀念涌动,女人的目光不经意地看向不远处,道路口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孩子,那是一个小和尚,白白嫩嫩的模样,眼睛干净如初,在幽暗的空间中浑身带着点点柔和的金光,像是黑暗中的一道光般的显眼。
是这孩子啊
女人愣住了,伞垂下,遮住了半张脸,只留下了那猩红的唇与如瀑的黑发。小和尚像是没看到她一样,只是迈着小短腿乖乖地走到了医院门口。
一大一小的身影擦肩而过。
小小的影子和她的身影交叠在一起,小和尚一无所知地攀着门口,小心地朝着里面看过去。女人没有动,被红伞遮住的眼睛缓缓闭上了,刺骨冰冷的杀意消失不见。
好奇怪啊女施主怎么会在晚上来这种地方小和尚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佛珠,他能感受到左乐的气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了保安室,惊讶于里面空无一人,这才念了一声佛号,口中还一本正经地通知道,“那我进去了哦。”
说完这句话,小短腿哒哒哒就往里面跑就在这时,伞下一双白皙的手伸出似乎想要拉住他,却在即将接触到他的时候,手指颤抖地蜷缩在一起,没有了动作,就这样悬在半空中
整个孩子发着淡淡的金光,白雾仿佛惧怕着他,绕着他的身体秋毫不犯。
女人的手收了回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孩子的背影,身影在黑夜中淡了下去,就此消失不见。
小和尚今晚本来都睡着了,可不知为何半夜突然就醒来了,清晰地感应到了左乐的位置和她越来越浅的气息,这才犹豫了下跟了过来。为此他还专门打了个的,贡献了自己的小光头。泰和医院晚上空无一人。他迟疑了一下,小短腿乖乖地爬上了楼梯,楼梯对他来说困难得很,手脚并用才好不容易爬上去了,把衣服都弄得脏兮兮了,他像是早有所感一样,径直爬到了三楼。
三楼有很多病房,从窗户看过去里面却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整个三楼就只有一扇门开着。
一间房间,里面还有人
小和尚探出头,这是很普通的病房,一人一猫晕倒在地上,地上还有一张黑色的蛇皮,床上一个男生躺着,呼吸缓慢。蛇皮小和尚并不怕这些东西,尤其是这张蛇皮
蛇
黑色的蛇皮上简单干净,没有过多的花纹,只有蛇鳞的纹路。
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的耳边忽然也响起了婴儿的笑声就在他像是被蛊惑了般想要摸摸蛇皮的时候,那边的女生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阮琴文她”
正准备摸蛇皮的小和尚被吓得一激灵,心虚地搓了搓小手,忙把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告诉她,“施主,我是来找左乐施主的,你有看到过她吗”
陈怡压根没有听清小和尚的话语,她现在脑子里全是刚才骇人的一幕,身体发抖,脸色白得吓人,就连牙齿都在打颤。小和尚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担心地合着手小声地念着佛经。奶娃娃身上传来了淡淡的奶香还有令人安心的味道。陈怡在这一声声的诵经声好不容易才缓过了神,口中颤颤巍巍地道,“那个阮琴文,她”
陈怡本来和阮琴文在这里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几乎都是陈怡在说话,清秀少女只是抱着双膝躲在角落。病房的气氛诡异尴尬,医院外的白雾不断弥漫着,陈怡恍惚间能看到白雾中各种密密麻麻扭曲的躯体,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这般静谧的地方陈怡似乎听到了别的什么声音。
直到一双手搭在了她的肩头,耳畔是女人幽幽的声音,“左乐和她都在,那就不用了再跑两个地方了”
“你见过蛇蜕皮吗”陈怡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整个人都快哭出来了。她又转念一想,阮琴文的确有点问题,如果真的如她所说,她切切实实看到了彦燕“吃人”的一幕,那么没道理她还能毫发无伤地活到现在。可是,可是
一整张蛇皮啊
“我见过。”小和尚点点头,小模样怪正经的,“山里会有蛇,我还看过蛇蛋。”
“那,那好吃吗”
两人四目相对。
小和尚觉得自己的佛经是白念了。他瘪瘪嘴,小声道,“施主,你”就在这瞬间,猫咪凄厉的声音传来。两个人显然都听到了这个声音,噤声,转头看向门口和窗户。窗户那里是一张放大般极美的脸,嘴角是僵硬的弧度,竖瞳直勾勾地盯着两人。
而且,门外边眼看着好几个蛇形怪物从白雾中疯狂蹿出,就要接近病房门,陈怡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扑上去就关上了门。
关完门的她跌坐在地,喘着粗气,不可置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