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严秋凌的人,身材高大挺拔,衣衫却破烂不堪,身体上满是大小不一的伤痕,剑眉星目但口唇干裂,脸颊上还有几道血痕,给俊然无俦的面容增添了沧桑之感。
他颈间还有一朵无色小花,于沧桑中平添了一份秀丽。
此时他紧紧搂着严秋凌,神情十分慌乱。
晕了?还是
他不敢乱想,赶紧低头看去,只见怀中人紧闭眼睛的样子虽然谈不上多么舒然,但也并不痛苦,他缓缓地贴近严秋凌,听到平缓的呼吸声后才放下心来,应该是血气亏损导致的昏睡。
这片刻的时间,微风阵阵吹来,天空中终于飘下了细雨,微凉的雨落在他的皮肤上,让伤口有了轻微的刺痛感。
而他根本没有在意这些,只是拢了拢怀中的人,用身体为严秋凌挡着雨,环顾了一下四周,土坡下的空间站很快吸引了他的目光,抬起脚就向那处跑去。
不过刚跑出十几步,他又停了下来,或者说是被什么挡了下来。
他的面前彷佛有道无形的屏障,将他高大的身躯阻挡了,他向前不停地挣动身体,却没有前进半步,只怪他的树木根茎在狂风肆虐中受损断裂,原本绵延十几里地的根茎,现在只覆盖于脚下这片土坡。
根茎蔓延的范围就是他的魂体能够活动的范围。
带着满身的失落和疲惫,他歇了气不再挣扎,干裂的嘴唇紧紧抿着,眼眸中满是自责,他只是希望怀里的人不被雨淋到,能够睡得舒服些,这点小事他都办不到。
而且他还害这个人受了伤
思及此处,抱紧严秋凌的手紧了紧,又抬头看着只剩主体残干的枯树,只好抱着人回到了树下。
他后背靠着树双腿伸直,腿上枕着昏迷的严秋凌,这时一阵细雨吹来,他赶紧俯身为严秋凌挡了雨。
等到风带着雨偏向别处,他才直起身体看向腿上昏迷的人,在晦暗不明的目光中,他用指尖抚上了严秋凌额上的碎发。
昏睡的严秋凌皱眉轻哼一声。
这吓得他赶紧收回了手,僵着身体不敢乱动,只能望着严秋凌的眉眼出神,他不懂分别美丑,只知道只要见到这个人心里就很舒服,很快乐。
又过了片刻,他的目光沿着严秋凌的脸到了手,那手指上有被牙齿咬破的血迹,见到这处,他心里既麻又痛,凝望着那处呆愣着,然后鬼使神差地牵起严秋凌的手,轻轻地牵到面前。
他对着那破损的指尖吹了一口气。
不记得是很久以前的什么时候,那时草木茂盛生机盎然,他听树下的人说过,对着伤口轻轻吹气就不疼了。
他希望怀里的人能够舒服一点,不会疼不会难受,眉头能够舒展开来,不要像这样皱着,看得他揪心。
本想再给严秋凌吹吹,刚贴上去,严秋凌的手已经垂落下去。
他呆了呆,看向自己手掌处,那里已是空空荡荡,他才发现魂灵所结的实体正在消失,而最先消失的就是他的手,很快他的身体也会消散,抱不住怀里的人了。
为了防止他的实体凭空消失影响到严秋凌,他赶紧将严秋凌扶靠在树干上,树干自然没有靠着身体舒服,严秋凌的头微垂下来,可他还没来得及去扶,魂灵身体就散了。
魂灵回归树干后,那枯树微微动了动,让严秋凌能够靠得舒服些。
细雨下了很久,直到夕阳温柔的笼罩大地时才停下。
严秋凌的眼睫先是微动,接着手指动了动,眼睛才慢慢睁开。
他脑袋里一团浆糊,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看着远处柔和的天幕想上一会,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
这都是些什么事?
这星球要么寂静如死域,要么就疯如魔渊,简直让人搞不懂,现在好了,风暴过后又成了那个安静无害的荒凉星球。
严秋凌揉揉额角,缓慢地站起身,这时他才发现了身后是大枯树,心念一转,他猜想昏过去后应该是枯树帮的忙,虽然不知道这树是怎么办到的。
算了,其他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扛过来了。
严秋凌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整理精神和心情,转头深深望了一眼枯树,未多言语便向着空间站走去。
经过之前识海的交汇,他相信与枯树之间并不需要再说什么,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这次狂风给了严秋凌沉重的打击,他明白单纯的种植食物并不能让星球的情况变好,要是哪天再来一次狂风,基本的食物也会无法保障,而且他总觉得这样的极端天气绝不是意外,难保不会以更恶劣的形式出现。
他必须改变种植的方法。
修养调息两天后,严秋凌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这时他坐在空间站的白绒沙发上,凝神闭着眼,再次施展唤物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