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进来脉象不佳,少有胃口,此乃忧思过多思虑太重所致。单靠药医,只怕收效甚微。还得娘娘自己宽心些才行。”
沈凌渊闻言薄唇轻抿。忧思忧虑她如今连从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还能忧思些什么呢
他琢磨着刚刚与她相处时的细节,漆黑的眸色微深,修长的手指轻捻间恍惚想起刚刚在她床边的小桌上似是看见了一封好像是家书的信件。
约是为了这件事了吧。
质地上好的玉扳指在他手中转了转,“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微臣告退。”
王德禄将张御医送出正殿,轻搭了拂尘重新走上前,他试探性地开口“皇上,今儿晚上”
“回御书房,将未批完的奏折一并呈上来。”
“是。”
翌日温映寒醒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像昨日那般睡得安稳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眸轻轻眨了眨,透着些未清醒般的迷茫,微微顿了一下才想起昨晚的事情来。原本沉静的心脏紧跟着咯噔一声,漏跳了一拍。
芸夏听见了屋中的动静,轻轻推了门进来,她端着早已备好的温水,“娘娘醒了。”
温映寒藏在袖间的手指微微攥了攥,“皇上,昨晚”
芸夏拿了外衫,“娘娘睡下后,皇上便回御书房批折子了。”
温映寒眼眸轻轻阖了阖,昨晚晚膳王德禄过来回禀的时候,好像是说皇上临时有前朝要务要处理的,想来他只是顺路来看看她,不料却出了那样的意外。
昨日的事情她记不太清了,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是惊雷声响起的时候,脑子里便浮现了些从前未见过的画面。思绪变得混乱不堪,她隐约记得自己越矩地拉了皇上的衣角,后来后来
温映寒蓦地绯红了侧脸。
“娘娘怎么了怎么脸上这样红”芸夏担忧地望着她,生怕她是身子不适了,“娘娘是不是又发烧了一定是昨夜雷雨的缘故,奴婢这就去请御医”
温映寒忙拦了她一下,无奈揉了揉额角,胡乱扯了个理由遮掩,“我无事,是被子太厚的缘故,夜里睡着有些热。不必担忧。”
芸夏这才松了一口气,“娘娘无事就好,昨晚张御医开了新的药方,可以治疗娘娘的心悸之症,奴婢稍后就亲自盯了人煎了去。”
温映寒揉着额角的手指一顿,“又开了药方”
芸夏福了福身,“是呢。昨儿个夜里张御医连夜拟好的药方,今天早上刚刚命人送过来。”
温映寒只觉得口中发苦,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这张御医开的药虽管用,但她总觉得比其他人开的要苦。
她心里存了一分侥幸,“那是不是先前那副不用喝了”
芸夏想了想微微摇头,“奴婢记得张御医说两副药方是治疗不同的病症的,上一副一日三次,这一副是一日两次,若是心悸难解还可临时再加一次。”
温映寒听得心尖一颤,长这么大她也没喝过这么多的苦汤药。
她可真是要被他们泡在药罐子里了。
芸夏不明所以,不知道皇后娘娘的脸色怎么一会工夫又发白了,急忙将手里的衣裳先披在温映寒肩膀上。
她想起王公公传话里的嘱咐,福了福身子开口道“娘娘,还有一事。”
温映寒轻叹了口气,“说吧。”
“皇上吩咐,让娘娘放宽心,无需多思,好好养病,前朝的事情不会牵连于娘娘,镇北侯府的事皇上也会明察的。”
温映寒下意识地望向昨晚那封她未来得及收起来的信件,牛皮纸制的信封仍静静躺在桌面上。
家里要她求情的事,定是被皇上给看见了。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能求的情她会求,可是明察之外家里要她做事,她是断断不能说出口的。一入宫门深似海,时刻警醒着尚且会有欲加之罪平白而至,身处后宫最怕的便是越矩而不自知。
她轻轻叹了口气,“服侍我更衣吧。”
御书房内,王德禄拿拂尘轻敲了小徒弟的脑袋,“怎么收拾的这废了的圣旨你还不拿下去,留在这里等着挨罚吗”
小徒弟颇为冤枉地揉着额头,“师父,前两日不是你叫我们先不要动的吗”宽大的书案边上卷着的那道废后的圣旨,前两日根本没有宫人敢接近。
王德禄轻敛了拂尘,拂袖而去,“等你能自己琢磨明白了,为师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