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面半天不动。
容奕梦呓了一声,踢了一脚被子。
面面又等了一会儿,等到尤利爸爸从被子里伸出手。
面面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嘀咕着,“还好还好。”
他又开始往前走了,压根不知道身后的两个爸爸相视一笑。果然,小孩子永远是玩不过大人滴。
面面黑油嘿哟地爬上了驾驶座,面对那儿五花八门的按钮犯了难,他就记得爸爸在上面按了什么,窗户就会落下来。可是按的什么呢面面歪着头,一下子想不来了,他的小手指按到一个位置,“这个”他摇摇头,又挪到了别的地方,“这个”感觉还是不像,手指移动又悬停在了一枚红色的按钮里,“这个咩”
红色按钮上有个危险的骷髅头,面面的小手指蠢蠢欲动的,最后还是放弃了。
“好像不是这个。”面面自言自语。
驾驶座是触屏操控盘,留下的这些按钮算是一种仿古的装饰,红色的骷髅头是容奕随手画上去的,绝对符合人体头骨解剖学。面面很早以前就被这个按钮吸引住了,在他更加小时就按过好几次,只是现在面面不记得了,长大一些的他对红色、对骷髅头有了根植于灵魂的畏惧感了。面面放弃了对按钮的钻研,他挪动了身体趴在窗户上,大眼睛在车外逡巡着,寻找着什么。
很快,他的目光定在了一个目标上。
“在那边”面面惊叫一声,很快意识到爸爸们在睡觉呢,连忙用小手手捂住嘴巴,眼睛灵活地转动着。再一次听到爸爸们黑夜中翻身的声音、梦呓的声音,面面确定爸爸们依然在睡觉,他松了一口气,继续趴在窗边看,还朝着外面的“水草”招手,“来哟,来哟。”
车子停在树林里,距离最近的树只有三米远,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周围十公里内最大的空旷之地了,可以看到大片明朗的天空,今夜星子闪烁,月亮半弦,偶有流云缕缕而过,是个晴朗的天。没有皓月当空,但有星辰璀璨,夜色依然明亮,只要视力够好,就可以看到三米远处仿佛悬停在树上的“水草”。
“来呀。”面面招着小手。
那团“水草”动了动,分不清是本身在动,还是被风吹的。
面面再接再厉,“来来,一起玩,给你好吃的。”
面面身为食堂二代,兜兜里从来不会少吃的,用这招和小伙伴玩屡试不爽。可是今天他遇到对手了,“水草”不动如山,任他祭出零食大法诱惑着,还是招手召唤着,就是不来。
“好气。”面面气馁了,抬手擦额头上渗出来的汗水。车子里空调打开,地热打开,温暖如春,孩子新陈代谢快又运动了,汗自然而然就出来了,小身体上估计现在黏糊糊的呢。
面面眼巴巴地看着窗外,盯着一样东西看容易催眠,他娇憨地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中就软倒在驾驶座上,大眼睛变得迷离,忽悠悠地眨动着,不出十秒眼睛闭上了,不出五分钟小家伙的呼吸声变得绵长甜蜜,这回是真的睡着了。
车子里响起了一阵被子摩擦的细碎声音,声音˙戛然而止,持续得没有两秒长。窗外,有一团阴影凑近到驾驶座的窗边向里面看,黑暗中仿佛有两只黑豆一样的东西发着光阴影非常灵活,趴在窗子上有成年人蹲在地上那么大,长长的如同水草一般的毛发质地很轻,稍微有点儿动作就会飘荡起来,空气仿佛成了流水,轻盈的毛发就似不受地心引力的影响,向上轻忽忽地飘舞。
忽然,“水草”嗖地逃走了,移动速度非常快。“水草”逃走的方向,六个飞碟飞了过去,紧追不舍。
容奕压低了声音,“不知道能不能抓到。”
尤利西斯的声音同样很轻,“幕后之人一直跟着我们。”
容奕勾起嘴角,笑得冷冽,“我们不是打草惊蛇,是敲山震虎,我就想看看幕后的是人是鬼,敢把主意打到面面的身上,真是找死。”
“嗯。”尤利西斯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看他目光冰冷如冰,就知道他同样绝对不会放过幕后之人。
尤利西斯掀开被子爬了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驾驶座那儿把睡得放肆的面面抱了起来,大手伸进面面的睡衣后背里,摸到了黏黏糊糊的一手汗。抱着孩子回到了床上,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尤利西斯轻声说,“明天起来给他洗个澡。”
“小火炉一个。”容奕笑着伸出手捏了捏面面的小脚丫,“肉肉的,你看,现在才是彻底睡着了,怎么折腾都不会醒。刚才还偷偷摸摸装睡,面面真是耐得住性子,足足等了二十分钟以为我们都睡了,才开始行动。”
“这点像我。”尤利西斯。
容奕无条件地说,“好的都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