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懂”她浑身刺都立起来,“给爷爬”
顾西决嗤笑一声,伸手抱她。
她拍开他的手,后者还是不管不顾地把她捞进怀里。
“饭要冷了。”他淡淡说着,把她抱起来放回餐桌边,“吃饭。”
姜鹤落在餐桌边,整个人脑袋还是懵慥慥的,一抬头看挂钟,居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这是相当复杂的一个小时。
她决定吃完饭后再也不要搭理顾西决,把剩下的时间都用来关心一下莫文霏
顺便问问莫文霏,她的前男友能提出这么多惊世骇俗的提议带坏她的男朋友,她介不介她报警抓他。
寒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总是过得很快。
转眼又要过年。
有很多熬不过这个冬天的生物都选择在这个时候折损,医院里每一天都有殡仪馆的车出出进进脑科这边情况还好,再隔着一层楼的心血管疾病走廊上,每天都在哭哭啼啼。
过年的气氛前提下,医院已经不太合适继续住下去。
更何况姜鹤现在情况已经非常稳定,被顾西决按着脑袋地摆脱了依赖手机沟通这件事后,她的进步确实很大说话慢一点且不超过十个字的简单句子,她基本都能听得懂。
回答的时候颠三倒四也没关系,反正大家都是中国人,也不影响语言交流。
所以在大年二十七的前两天,姜鹤随便收拾了点东西,搬回家里住了不是澜景花园,而是她正儿八经的家。
大过年的,好歹要让家里有点人气。
姜枭很高兴家里终于有人,见到姜鹤回家就扔了保姆粘着她,晚上都抱着枕头想要钻他姐的床,前所未有的黏人外加乖巧。
大年二十八那天,姜鹤带着姜枭去医院看妈妈,然后又拎着哭哭啼啼的小弟弟到外面的庙会逛逛,买了一些糖果和几束鲜花。
回到家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顾西决站在隔壁院子等着,手里抱着花的姜鹤努力伸长脖子从花的缝隙间透过去看他,直到他推开院子门走出来,接过她的大包小包。
“自己买的这些”他抱着花站在她身后,看她掏钥匙开门,“没让姜枭帮忙”
“他,懂个屁”姜鹤翻着白眼,“不错了,倒忙,不帮”
“怎么不叫我去”
“不用。”
她自信满满的回答。
自从书市之后,姜鹤对于自己出去买东西的事情有了一些心得。
她再也不用在顾西决、姜院长双双没空的前提下可怜巴巴地吃医院派发的馒头早餐,溜下楼自己买想要吃的,逐渐顺手。
今天逛庙会买新年用品,也很顺利思及此,她唇角不自觉地勾起,新的一年来临前,好像一切都在变好。
她进了屋,抓了把糖让姜枭自己去吃糖打游戏,在她满屋子找花瓶安置她买回来的鲜花时,身后的人就像尾巴似的跟她挪遍了整个屋子。
客厅里响起来姜枭打游戏的声音。
姜鹤感觉到身后的人伸出一只手,将她圈于自己和水池之间,她头也不回地洗花瓶上的灰尘,声音四平八稳“又想做什么”
少年温热的呼吸就在她的后颈,他今天就穿了一件高领毛衣,黑色的,将他的脸衬得很白上了高中第二年,顾西决除了长高了,脸上的青涩也在逐渐褪去。
邵雅欣曾经偷偷地发微信告诉姜鹤,觉得顾西决有点不一样了。
以前大家不敢接近他,是因为怕他现在是觉得,有点高攀不上。
校霸同学有了点高岭之花的味道,蒋学霸却不可能为兄弟两肋插刀在今年的校草之战,他可能又输了。
姜鹤一笑了之。
此时微微侧过头,任由学校里人人都觉得高攀不上的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地如羽毛般,扫过她的面颊,他的下巴压在她的肩膀上。
“你忘记联了。”他语气平静地提醒。
姜鹤“啊”了声,看了眼窗外,外面居然又开始下雪再出去一趟并不难,但是姜枭要是跟着去,下雪天她怕看不住他。
她正犹豫,耳边又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我帮你写”
他的手从料理台滑到了她的腰间,动了动,大手压在她的小腹上,说的话是疑问句,但是语气却有着不容拒绝的跃跃欲试。
隔壁顾总爱好广泛,是个优雅的霸道总裁养出来的儿子年轻时候喜欢在街道里像条野狗似的打架,现在也有向着缩小版顾总发展的趋势。
顾西决考上a班那天,顾家夫妇看上去很想问姜鹤要不要和顾西决先去拉斯维加斯打个证。
顾西决今天也是被打发过来看看姜鹤这边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小姑娘把家里操持得不错,好不容易才被他找着个漏洞。
“写毛笔字,你会”
姜鹤微微回头。
顾西决笑着在她唇瓣上亲了下,淡道“还可以。”
姜鹤“哦”了声,继续洗她的花瓶。
身后的人终于揽了活也没有挪开,继续黏在她身后,想了想问“今天表现那么好,要不要奖励”
“奖励”两个字压在他的舌尖,有点意味深长的意思。
原本搭在她腹部的手往下滑了滑。
深深知道这个“奖励”到底是个什么破玩意,被迫接受了一次后一连几晚都没睡好姜鹤面无表情地关了水龙头,转身,然后把指尖残留的水甩了身后的人一脸。
看着他偏了偏头,看似好脾气地嗤笑“这你又听懂了”
姜鹤“”
神他妈高岭之花。
只不过是饿狼长大了学会披上装温驯的皮毛而已。
将家里的所有鲜花都摆好,又联系了来搞大扫除的家政,姜鹤带着抱着游戏机的姜枭去顾西决家里。
顺便解决晚餐。
顾西决家里的客厅永远有各种甜品甜滋滋的味道,今天是各种口味的马卡龙,顾西决看见的第一时间就皱起眉。
顾总不在家,姜鹤和顾母打了招呼,等顾西决去拿了写春联的红纸还有笔墨纸砚等东西出来时,姜鹤还在磕磕巴巴地和顾母前言不搭后语地相聊甚欢
语言障碍不能阻止一个话痨。
她手里的第三块马卡龙已经吃了一半。
顾西决皱着眉给她倒了杯花茶“喝。”
姜鹤捧着热气腾腾的花茶吃了一口,顾母伸手推她的儿子“你可管得真宽。”
“她的脸要比我手里的墨砚还宽了。”
顾西决说着,丝毫不见嫌弃地掐了把姜鹤的脸,后者脸上有些愣怔地盯着对话中的两个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眨眨眼,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顾西决以为她还是没听懂,习以为常,只是以为她是听不懂对话又想参与才这样什么也没说,不再和顾母说话惹她干着急,自顾自转身走到客厅把东西放下,裁纸准备写对联。
姜鹤吃饱喝足了才慢吞吞地跟着挪过去。
顾西决一只手撑在桌边,手里毛笔微立悬于纸面,一笔下去,顺畅如行云流水,漂漂亮亮一个“大”字落下。
姜鹤不太懂的欣赏书法,也不知道这是模仿的哪个名家或者自成一派,她就觉得这个字写的很漂亮。
“好看。”
她不吝啬夸赞。
难得被她夸了下,顾西决笑了声,抬眼懒洋洋地扫了她一眼“就一个三笔画的字。”
她脸微红。
与此同时,客厅里传来姜枭链接游戏机发出的声音,动静不小惹得顾西决放下笔。
“姜枭,放寒假到现在你姐才回家,你爸那么忙,家里没人管你,你寒假作业是不是一个字没动现在还打游戏”他微微回头,“听说你这几天还粘着她睡,到了快开学你又粘着你姐陪你写作业吗”
“我不粘她。”
客厅里穿来姜枭的回答。
“放屁,”姜鹤还在低头看顾西决写的春联,“到快放假完,你哪回,不粘我”
话语落下,姜枭在客厅“略略略”地欠抽,率先挑起战争的顾西决却没有再搭腔。
姜鹤有些莫名地抬起头,然后又发现顾西决也在茫然地看着自己。
“你知道我刚才语速有多快吗”
他试探地问。
姜鹤茫然地点点头。
他这句疑问的语速也不慢。
顾西决肃着脸放下笔,牵起姜鹤的手回到客厅,对厨房里忙碌的顾母说“妈,你跟她说句话,正常速度,长一点。”
顾母也是一脸懵逼,望着姜鹤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居然抓起顾总今天早上扔在餐桌边的报纸念了一段。
顾西决转头看向姜鹤,见她眨着眼一点反应都没有,提着的心往下稍微沉了沉,他掐着她的下巴转向自己,看着那双深褐色的瞳眸有了焦距。
“还是听不懂我妈在念什么”他问。
姜鹤摇摇头。
“摇头什么意思,听不懂我说的,还是听不懂新闻”顾西决有点暴躁。
“新闻。”她说。
“我上面那句你又听懂了”
她点点头。
“这句你也能”
她再点点头。
顾西决沉默了下,有点诡异地瞥了她几眼,直接从他妈手里把报纸抽走,然后照着上面的江市今日头版头条念了几段,念完了,报纸一折,看向姜鹤。
姜鹤微微瞪大眼,震惊“公司,莫泽凯,融资失败破产了,他”
完了又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猛地一愣,露出个更震惊的表情。
顾西决也没说话。
客厅里一时间陷入沉默。
直到顾母在旁边惊讶地“哎呀”了声“阿决,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念她就听不懂,你念就可以,明明是一样的语速阿鹤现在是不是突然能听懂而且只能听懂你说的话啊,我的天”
作者有话要说这病还挺懂搞浪漫的其实是哥懂,夸哥就行了,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