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莎女士,你不觉得这句话非常非常非常的渣吗?”
此时被安上了渣女名头的路易莎女士非常无辜地一摊手:“真的啊,只要前男友这个群体里的人数大于等于二,那么这个问题就是必然的筛选条件。”
“那个法国人。”
吐司烤好了被自动弹出来。美拉德反应实属上帝的馈赠,棕色的大分子物质聚集在面包的表面,散发充分的烘烤焦香。
质朴的,原始的,格外令人心安的,大麦的香味。
谢宜珩慢吞吞地打开草莓酱的罐子,试图从记忆深处挖掘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安德烈?”
“对对对,我之前就觉得他贼帅,”姜翡痛心疾首地拍了拍谢宜珩的肩膀:“你是不是送婚童子啊小谢?你前男友们咋和你分手之后一个个都闪婚啊?”
谢宜珩把抹好酱的吐司塞到姜翡嘴里,打掉姜翡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小谢一共三个前男友,就这一个结婚了,你说啥呢?”
姜翡咬了一口喷香松脆的吐司,口齿不清地说道:“安德烈再前面那个,不是个弯的吗?人家不结婚不是因为他们国家同性恋还没合法化?”
餐厅一角的花瓶里插了一把娇艳欲滴的百合花,是谢宜珩前天下班的时候路过花店买回来的。傍晚被姜翡问起的时候她还潇洒地一甩头发:“不好意思,我的花不需要男人来送。”
谢宜珩拿着特地从国内带回来的喷壶,压几下喷头,细密的水雾纷纷扬扬地洒下去,白丝绸一般的花瓣上滚着晶莹闪烁的水珠,像是天使俯身亲吻花瓣留下的印记。
她无奈地叹口气,又用力压了几下喷头:“是我没本事把他掰直,我的错行了吧。”
“诶,”姜翡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八卦地探头过来:“那你第一个男朋友呢?结婚了吗?”
谢宜珩没由来地心头一紧,连压喷头的速度都快了不少:“不知道,都多少年没联系了。”
“别压了,再压这壶就爆了,”姜翡表面上大大咧咧的,心思却不粗,早把谢宜珩看了个彻底,见她不愿意多谈,便岔开话题:“那你去那个实验室项目吗?”
话题又绕回了正轨,谢宜珩调整了一下花瓶的角度,倒是没回答,反问她:“今天下午去买衣服吗?”
“去fashionisland?”
谢宜珩挠挠头,“我就想买件衬衫,fashionisland也太远了吧,开车都得一个小时。”
姜翡把客厅的壁灯打开,瘫在懒人沙发上,短促地“嗯”了一声:“toteme最近正好在打折,还是六折。”
谢宜珩摸摸下巴:“那再买双鞋也不是不可以。”
“sa昨天刚和我说cl开始打折季了,也是六折。”
“不就一个小时吗,走走走。”谢宜珩的葛朗台本性暴露无遗,打折两个字在她眼里就是大把的美金朝着自己狂奔而来。她一边痛恨自己彻底沦落为了消费主义的奴隶,一边洗脑似的安慰自己——打折季买的越多就是省的越多。她一拍桌子:“咱们早点去不就行了。”
“小谢啊,咱做人不能这么抠,听到打折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姜翡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也是富家子弟,家里是大大的有矿,到了如今这个年纪,在时尚方面确实应该对自己多投入一点了。”
“咱俩生活在加州,在世界知名的人工智能研究公司工作,女性同事不超过十个。而且近期既没有谈恋爱的可能,也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谢宜珩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瞟了她一眼,“斯坦福的教授都穿的跟无家可归似的,你这么正式干嘛?”
谢宜珩把后院的门打开,加利福尼亚的晨风灌进来,是海洋和草地混合的味道,带着清晨特有的潮湿气息,清冽又辽阔,像是喝了一杯没加糖浆的莫吉托。
神清气爽,又不觉得甜腻。
“google,”谢宜珩遥遥地喊了一句,客厅茶几上googlehome的屏幕立刻亮了起来:“播放savoiradore的《whenthesummerends》。”
极轻缓的乐声响了起来,姜翡闭着眼,试图听清歌词的内容。savoir的声音沙哑中透着空灵,一遍遍地重复着“summer”这个词,像一束无人问津的红玫瑰,却开得轰轰烈烈。
“willyouholdmyhand,willyouunderstand”
“canwestillpretendwhenthesummerends”
姜翡百无聊赖地拨了拨百合花的花瓣:“这是《了不起的盖茨比》的插曲吗?完全是一模一样的夏日短暂爱情啊。”
“不是,你又胡说八道。”谢宜珩朝她扔了个抱枕,抱枕的正面是比尔盖茨的脸,反面是乔布斯,相当符合姜翡的恶趣味:“这歌唱的是个破镜重圆的故事把。”
姜翡把落在地上的抱枕捡起来,擦了擦已经有点脏了的乔布斯:“盖茨比本来也打算回去和黛西复合的啊。听我的,把这捧百合花换成红玫瑰,你就是黛西本西,你的盖茨比就在加州理工等你去破镜重圆呢。”
“哪个盖茨比会是理工学校毕业的啊?”谢宜珩瞟了她一眼,语气中充满了对姜翡的智商的怀疑:“盖茨比要是加州理工毕业的,这故事还怎么继续下去?”
“iwillwaitihavelearnedhowtoloveyouwhenthesummerends”
“willyoulovemewhenthesummerends”
“现在都八月了,夏天快要结束了。”姜翡听清了最后两句,笑了笑:“你抓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