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内,玉衡子都没有开口。琉璃色的眸子里情绪翻滚,他将手中经书置于石桌上,用平静的调子询问雪萤,“你就这么想离开我身边”
玉衡子虽是她师尊,但两人关系很不好,可以称之为敌人。玉衡子对雪萤始终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杀意。
即现在杀还是养肥杀。
玉衡子这类打败天下无敌手的人,后期很容易产生一种无聊状态,即没有架可打。
闲到发霉的玉衡子接受了损友的提议。去收徒,又名养成你的敌人。简称找死。
雪萤就是这种情况下被玉衡子收进来的。她被玉衡子寄予厚望,玉衡子希望有朝一日雪萤成长为可敬的对手,然后被他毒打。
打架狂魔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问题是玉衡子这货根本就忍不住,哪会等雪萤肥了再动手,每每雪萤剑术上稍有进步,玉衡子就过来揍人了。
对一个萝莉也下得了如此毒手,畜生
小时候玉衡子出门找人打架去了,雪萤是手舞足蹈,巴不得玉衡子死在外面别回来。
雪萤我想到最开心的事,就是在你坟上插三炷香,给你唱生日快乐。
后来玉衡子一去十年不归,雪萤都快忘了她还有个师尊。
现在师尊回来了,雪萤又回忆起了昔日玉衡子暴打萝莉的画面,立刻怂了。
“弟子不敢。”
雪萤微垂着脑袋,露出一段优雅白皙的脖颈,声音中透着隐隐的讨好,外人面前的第一美人,说什么冷漠高傲,到了玉衡子跟前,也成了绕指柔。
也不过如此。
玉衡子收了目光,淡淡道,“非是功法缘故,只是半道有奇遇,因而成了今日这副模样。”
雪萤听后松了口气,她说呢,太玄门统一修炼同尘剑法,没见过哪个走火入魔的。
“那师尊什么时候能复原”
玉衡子眸中有暖意,“你关心我”
雪萤点头,不等玉衡子开口又道,“需要我照顾吗要是严重的话,师尊你能不能把剑仙的称号让给我,我欠了太初宗一屁股债,听说做了剑仙就可以欠债不还。”
她太羡慕玉衡子了,两个大宗供着他,听说去太素谷还全程免医疗费。白嫖的最高境界。
玉衡子沉默了很久,他摸着经书上的文字,来来回回只在清静经上徘徊,声线里有种咬牙切齿的平静,“无需你等操心,我静养数日便可。”
雪萤失望不已,“哦。”
那她还是弑师吧。
玉衡子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做过多纠缠,生硬转开,“我听他人说,你有谛听之声,此声能道破真相。”
提起这个雪萤摸上轻纱,大约是想起那日谛听之声的话,雪萤颇为尴尬,“师尊莫要信它,这东西有时候满口胡言,信不得真。我对师尊只有敬仰之意,绝无二心,当年入门誓言徒儿谨记在心,一日都不曾忘。”
“哦。”玉衡子抬眸,似乎看破雪萤的紧张,“再念一遍给我听听。”
雪萤扭捏半天,最后在玉衡子的眼神下柔柔垂下脑袋,含羞不已,“我赢了你得管我叫爸爸。”
玉衡子,“”
她不这么狂,玉衡子也不会收她为徒。理想很美好,现实是皮包骨头,她被玉衡子打得喊爹。
还带养老送终一条龙的那种。
有关谛听之声的话题就此终结,玉衡子又问起雪萤的功课剑术,提到这个雪萤底气十足,“弟子不曾落下练习,只待师尊康复,再度挑战师尊。”
她说话时周身剑意暴涨,白露也在剑匣中长鸣,整个洞府弥漫起一股可怕的气氛,那是残留于此的剑意在和雪萤叫板。
玉衡子翻过一页经书,并不作出任何反应,等雪萤身上的剑意散去,玉衡子方才叙话,“我很高兴,你能成长到如今的地步。假以时日你必能成长为”
一代剑仙,不对,他就是剑仙。
玉衡子断了话,重续道,“我身体不便,无法传授剑法,柳君琢刚入门不久,又是天生剑骨,与你相仿,不如他便交由你来指导。”
来了来了,万恶的剧情设定。雪萤心烦不已,“他既刚入门,便和其他弟子一同学习便是,做特殊对待,恐遭人非议。”
小学都没毕业就来蹭大学课程,给我爬回去
玉衡子反问雪萤,“你忘了你是如何过来的”
雪萤想了下,她当年是被玉衡子揍老实的,“棍棒底下出孝子,师尊动手还是我动手”
玉衡子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颤,似终于厌了雪萤种种行为,“罢了,就照你的话安排,我乏了,你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