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其他人都出来,众人结伴回到客栈,陈清跟他们不住一起,中途分开了。
甄少轻一路上都有些兴奋雀跃,房门一关,他迫不及待的说起最后一场考试的诗题。
“我觉得这次府试的最后一道题完全没有难度,其他的倒是比较难,不过说不定我运气好,也能擦边上榜呢。”
洛茴苦着脸,“最后一道诗题很简单吗?我觉得很难的。”
姜深颔首:“是有些难度。”
颜泠和楚景没说话。
甄少轻渐渐觉出不对味来了,试探道:“你们最后一题是怎么答的?”
几人轮流说了答案,甄少轻的脸顿时白了。
“甄兄……”其他人有些担忧。
楚景犹豫道:“……这只是大家私下的答案”
“是,是吗。”甄少轻看了一眼其他人,姜深,张岚,洛茴,还有颜泠,包括楚景,他们都是姜先生的门下弟子,难道都比不过他。
楚景总觉得这个时候说什么“放宽心”“名次还没出来,一切都未可知”都婊里婊气的,索性沉默。
甄少轻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抱歉,我我有些累了,先回房歇息。”
其他人面面相觑,但今天考试一场,也的确累了,各自回房歇着。
楚景再醒来是被楼下的议论声吵醒的,那声音太大了,他不用特意去看,隔着屋子都能听个大概。
基本上都是在说府试最后一场那道诗题。
估计是分成几个派别,各自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
他慢吞吞起床洗漱,此时他爹拿着早饭回来,成年人拳头大的肉包和稠粥。
父子俩对坐着吃,吃着吃着,楚成安凑到儿子身边,刻意压低了声音,“甄家小公子的情况好像不太好。”
楚景能猜到个大概,但这种事其他人不好劝。
巳时五刻,甄少轻笑嘻嘻的来找他们出门逛街:“这汉陵郡可繁华了,既然来了就该逛一逛。”
其他人同意了,跟他出门。逛了一会儿,甄少轻又嚷嚷着请他们去酒楼吃饭。
张岚想劝,被姜深制止了。甄少轻在酒楼里点了一大桌菜,可他自己只吃了两口,就闷头喝酒,最后醉醺醺的被人扶回去。
楚成安把甄少轻交给他的族叔,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把话咽了回去。
甄族叔倒是挺理解的,还反过来安慰楚成安,笑呵呵道:“年轻人挫一挫锐气也是好的。没事儿,这次跌倒了,再爬起来就是了。”
楚成安面露微讶,心里对这位甄家族叔有些佩服。不是因为其他,就这份心性豁达不俗。
他跟人又聊了几句,然后才离开。
又歇了一晚,几人都打算回去了。郡城的消费太高,他们实在耗不起。
回去的时候,甄少轻的情绪还是恹恹的,不像来时那么爱说话,一路上气氛都有些压抑。
在这种气氛下,众人行走的都很快,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就赶回了固蔯县。
楚景因为县试府试的原因,许久没见家里人,所以这次他跟姜先生请了五天假,回了村里。
楚家人把消息瞒得很好,除了村长,其他人都不知道楚景去参加府试了。
主要是楚景年纪太小,若是考不中,难免会让人觉得这孩子好高骛远,不切实际。更何况村里还有一个跟他们结怨的林家,林家老太太那张嘴,真不是一般的刻薄。
楚景在家里也没有闲着,去镇上的书铺找了书来抄,算是闲暇时间挣点外快。
他待了几日后,就回固蔯县了。这次老元氏把楚悦带着一起去县里照顾他。
楚成安就在家里琢磨做买卖,此次郡城一行,可是让他大大开了眼界。
又过了十余日,楚成安突然跑来县城,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花,对儿子道:“景儿,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楚景以为他爹这几天做买卖挣钱了。
结果楚成安大声道:“你是童生了。”
“什么!”老元氏原本在厨房里做饭,刚走出来就听到这一句,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楚悦跟在她身后,重复道:“景儿是童生了。”
楚成安重重点头:“没错。”
“报喜的人跑到村里去报喜,哪知道景儿不在村中,还是爹反应快,给了报喜的人喜钱,然后又点了爆竹庆贺。”
“哎哟!”老元氏一拍大腿,激动的又哭又笑,“你说这事,”
“不行,我得回家看看,三媳妇儿一个人忙不过来。悦儿在县里照顾弟弟啊。”
老元氏交代几句,饭都没吃,拉着小儿子往村里赶。
另一边,荥涟村。村里人这才知道楚景考上童生了。
这可是童生啊,当年陈正一个外姓人凭什么能空降荥涟村当村长,就因为他是童生啊。
一时间,楚家让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婆母不在,孙氏忙着招呼乡亲,又要解释,忙的不可开交,心里却美的冒泡。
哎呀呀,她小侄子怎么就这么争气呢。
十二岁的童生,了不起,真了不起。
林家老太太挤不进去,心里又酸得厉害,咕哝道:“别不是假的吧,糊弄人的玩意儿。”
旁边一个妇人听到了,直接嗤笑出声,“谁有那个胆子敢伪造衙门传话,活腻歪了。”
林家老太太讪讪的走开,回到家中,看到一屋子儿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没用的东西,你们这么多人还比不过楚家那个病秧子。成天就知道吃吃吃,饿死鬼投胎的。”
她憋了一肚子气,看到杵在不远处劈柴的大孙子,三两步走过去踹人腿上,又骂:“没用的东西,你要把楚大丫娶回家,我们林家也能跟着沾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