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弱弱道“我是女孩子,我,我还小,什么都做不了。”
她话音一落,迎来的是吕师傅的嗤笑,对方俯视着她,眼里藏着刺痛人心的鄙视“你也有十多岁了吧,还小吗。”
“况且女子又如何,我丧父丧夫丧子,被人安上灾星的名头,赶出家乡,四处漂迫,我还不是好好活下来了。”
姜念当时都惊呆了,她没想到救他们的吕师傅竟然是名女子。
最后吕师傅还是帮了她,救了阿兄,之后更在阿兄的雇佣下,让吕师傅护送他们上京。
阿兄因为伤势的缘故,一路上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昏睡,她可能是无聊了,也可能是真的对吕师傅好奇,就试探着询问了吕师傅的过往。
吕师傅没有责怪她,反而脸上带着一种洒脱的笑,轻描淡写说起了过往。
吕师傅的父亲就是名武师傅,吕师傅也算子承父业。不过想也知道,吕师傅一名女子习武,当时会受到多大的阻力,后期练武又要受多少苦痛。
吕师傅坚持下来了,后来她嫁了人,可惜丈夫身体不好,没两年就去了,同年她爹也久病身亡。还不等她从伤痛中走出来,次年她唯一的儿子就因为贪玩在水里溺死了。
那些愚昧的人就把所有的不幸算在她头上,如果换了其他女子,恐怕就要折在此处。
但吕师傅不一样,她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不能好好活着。
村长自觉权威受到了挑战,就把吕师傅赶出村了。
这个时代,背井离乡的人都活得辛苦,更别说被赶出村的人,还是一个女人。
吕师傅现场给姜念表演了一段口技,如果不是姜念亲眼看着,恐怕会以为吕师傅真的是个男人。
吕师傅告诉她,口技是一个说书先生教给她的,因为她救过那位说书先生,只不过到底是家传手艺,所以只教了吕师傅怎么变声成男人说话。
吕师傅“人人都说江湖上那些下九流如何如何不堪,可最后那些上等人还不是被下九流的人玩弄。”
吕师傅意外的跟姜念说了很多过往经历,姜念听得如痴如醉,隐隐有一间新世界的大门向她打开了。
到了京城后,她几番恳求,终于求得吕师傅做了她师傅。
最开始的时候,习武很苦的,她每天都会哭。
吕师傅那个时候被她哭烦了,差点就撂挑子不干了。
她就使劲憋眼泪,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看着可怜极了。吕师傅笑她不是说是女孩子吗,怎么非要习武。
她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把她跟楚景的事说给吕师傅听了。
她以为吕师傅好歹会安慰她两句,吕师傅却捂着肚子乐不可支。
“该说年轻就是好,芝麻绿豆大点的事,至于嘛。”
吕师傅对她道“你那心上人把你当妹妹没毛病啊,你看看你身上哪点能独自担事的。”
“夫妻是要同舟共济的,共富贵,共甘贫,共荣辱。你一遇事就哭,往人身后躲,哪像是能与人携手一生的。”
姜念当时被打击得一天没吃饭,她阿兄心疼坏了,吕师傅却不理她,只告诉她,不想练武就走人了。
她能怎么办啊,只能咬牙练了。
因为练武,她的身上受了不少伤,往往这里青一块,那里紫一块的,她都捂着不敢说,就怕她阿兄暴走。
然而姜深什么都知道,可他什么都不能做,还要帮着妹妹遮掩。他那个时候气得做梦都想抽楚景一顿。
后来吕师傅走了,姜深给了她一大笔钱,面上笑盈盈,心里怎么想的就不好说了。
然后没多久,楚景就来了。
姜念以为她把楚景都忘了,结果只是听到一个名字,心里又开始异样。所以她就躲庙里去了。
她救下楚景算是一次必然中的意外,说是必然,是因为她发现还是不能完全放下楚景后,就偷偷去看他了。意外则是,她没想到楚景刚来京城不久,就有人对他动手。
她没想好怎么面对楚景,一直找借口走,楚景却一直开口挽留,她冷漠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顶住。
她一直在想她跟楚景的相处方式,过去的,现在的。想着想着,她更糊涂了。
她也不知道现在对楚景是个什么心理,情绪太复杂,她分辨不出来。
如果吕师傅还在京城就好了,她至少可以有个询问的人。
至于她阿兄,她是不敢开口的,就怕她兄生气。
但是,她没想到阿兄对楚景不满,最后却会救了楚景。
她问道“阿兄,你跟楚景,你们和好了。”
要不是顾及形象,姜深简直想翻白眼,“我救他,只是因为他遇到危险了,好歹同窗一场,能救则救。”
姜念听说当时还有好多其他书生在旁边呢。就你跑得最快。
不过这话,姜念也就心里想想,她没傻到说出来。
姜深看上去有些烦躁“今年不能回家了,也不知道爹娘如何。”
说到双亲,姜念的眸中也染了愁绪“前些日子爹娘来信了,爹说让你好好考试。娘说”
姜深“娘说什么”
姜念叹了口气“娘说给我相看了人家,让我翻年后就回去跟人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