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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乘客朋友请注意(2 / 2)

身份号019 西西特 5850 字 2020-04-07

不走不行。

规则都有时间限制。

这次不知道是多长时间,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要尽快走。

走之前要处理向东的伤,车站有个小药店,里面的药物很有限,能找的都找了。

向东没了右小腿,他自己处理的,手法很熟练。

“冲动是魔鬼啊。”文青不知上哪找了根棍子给他,“兄台,拿好,你的打狗棍。”

“你得感谢棍子的主人,他用这个挑行李进的车站,不然你连个拐都没有,要么边蹦边血淋淋,要么直接爬。”

向东看看很快把包扎的布料渗透的伤口“几位,我先坐在这,你们找规则吧,找到了喊我。”

说完就闭上了眼,疼得脖子跟额角蹦青筋,脏话乱喷。

“幸亏只是一条腿,像我,走楼梯喜欢蹦,就这样。”

文青蹦上了两节台阶。

陈仰的脸色剧变“为什么你能走”

“画家也能走啊。”

文青悠悠的往上踩几节,转过来面向大家“不信让画家试试。”

向东把棍子砸地上“放你妈的狗屁,画家是上一轮的,已经通过执勤安全了,你也这样”

文青摆出困惑的样子,挠挠头说“那大概还是针对的三个人的吧,我不在里面,跟哑巴一样漏掉了,只有你,帅哥,栗毛,你们三。”

一个软弱的声音响起“我,我还在。”

文青眨眨眼“啊不好意思,把大叔给忘了。”

“那就四个,随便了啦,你们走你们的,我在楼梯给你们把关。”

陈仰盯着文青看了许久。

三段链条,扶梯,题目出来了,答案是什么

时间紧迫,看不见的计时表在转,巨大的压力塞满每一粒尘埃。

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画家继续行尸走肉,孙一行抱着公文包小声呜咽,奄奄一息,向东残了。

至于文青

只求他歇着。

陈仰蜷着腿坐在地上,用力拍拍冰凉的脸,还好他的搭档没出状况。

“想想。”

陈仰把希望寄托到搭档身上。

然而搭档竟然来一句“自己动脑。”

“”陈仰无奈的说,“打个比方,思路要是一瓶水,现在我是一滴不剩,枯竭了。”

朝简瞥他“门外的火车是你想的。”

“水就是那么用完的。”陈仰抠短指甲里的脏污,“可能还有点吧,只是大家残的残,废的废,还有个一直闹的,负面情绪太多了。”

做题的时候要集中注意力,专心,现在那两样对他来说很奢侈。

这还是生死存亡的大题。

朝简皱眉凝视陈仰半响,撤开目光去看上行的扶梯。

一层一层的,在他漆黑的眼里往上升。

那扶梯像是被放慢了,每个细节都无处可藏。

朝简又去看下行的扶梯,一言不发的看了两三分钟,眼眸微微眯了眯,他动了下眉头。

“我们要上去,再下来,隔开。”

陈仰从朝简那句话里解出了答案。

除了画家跟文青,他们四个都要上扶梯,隔三层站。

不能少一个,不能站错,否则都死。

安检机出过三轮物品。

只有冯老那个游戏危险,其他的都很简单。

像第一轮掉的四个物品,按照原位放回去就行,第二轮是想娃娃的故事跟值班。

破解出来之前怎么都想不到,破解出来以后会发现,哦,就这样啊。

这次的规则是延续下来的简单法。

大家却没那么想,一部分原因是涉及到自身,更多的原因是,这不是任务开始,是三天了,熬到现在,几乎都很不好。

越焦躁越慌,越慌就越容易犯低级错误。

孙一行哆嗦着发白起皮的嘴唇“不上去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去二楼,晚上检票的时候,楼梯不能走,还有电梯。”

文青趴在扶梯边微笑“那你去试试,不出意外的话,进去就碎了。”

孙一行发不出声音了。

不多时,四个人都站在扶梯那里。

陈仰说“准备好了吗”

向东撑得艰难,额头上是豆大的虚汗“快点”

陈仰看孙一行“你呢”

孙一行迟缓的点头。

陈仰蹙了蹙眉心“你这样不行,打起精神,没站好我们都活不了。”

孙一行一抖,用力的点头“我可以的,我可以”

气氛很生硬的沉了下来。

那么谁第一个

向东看楼梯,自己的那截小腿跟脚还立在上面,他把牙咬得死死的。

孙一行一声不吭。

万一那三段链条不是让他们隔三层过扶梯,而是猜错了,扶梯也是死呢

陈仰正要说“我第一个”,两根拐杖就搭上了扶梯。

少年单腿蹦上去,没回头道“跟上。”

陈仰快速数完层数站上去。

一滴汗从向东眼睛上掉下来,他看了眼陈仰的背影,也数三层。

向东跟朝简一样的蹦上去,只不过动作要困难很多,那层扶梯上很快就聚了层血泊,伤口根本止不住血。

孙一行是第四个。

接力赛那样。

孙一行没动,还在傻站着,腿跟灌了铅似的。

突然有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看准层数把他给推了上去。

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的画家。

向东愤怒的对孙一行吼骂“你他妈的,自己想死别害我们”

孙一行哭着不停道歉。

“别吵了。”陈仰说,“再这样下去。”

“孙先生,画家在楼下不在二楼,这次你再走神就没人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孙一行连连保证。

陈仰还是不放心“孙先生你第三个吧,我最后。”

朝简说“顺序不能改。”

陈仰的嘴角一压“那只能按照原来的顺序了。”

“你们放心,我”孙一行躲开了向东的棍子。

向东厉鬼一般瞪他“给老子好好数,好好站,站稳了,要是害死了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孙一行抽泣着,忙不迭的弯腰道歉。

下行没出纰漏,四人都站对了,顺利回到一楼。

“这算是过了吗”向东被迫截肢,粗气喘得断断续续,要不是他体格健壮,已经晕死了过去。

陈仰不知道。

不死就是过了,死了就是没过。

时间会给他们答案。

周围的血腥味很重,地上这一滩血,那一遛血。

一片颓丧。

陈仰急得瘫不住,又不知道出路在哪,他强行调动身体提起劲,拉着朝简去找线索。

文青屁颠屁颠的跟着他们。

晚饭谁都没吃,过了七点,时间变得快起来,无声无息到了九点,陈仰感觉自己只是捋了几个头绪。

k1856是21点55的,25就来了。

提前半小时检票。

第四候车室里,灯光亮堂,站台上也是,火车在等着。

乘客们集体无声。

陈仰挨个看他们“目前的线索你们都知道。”

文青说“有的记忆不超过三秒,我帮忙做个谨慎的总结啊。”

“一准点上车不能回现实世界,括弧,可能。”

“二任务在车站,现在没找到破解的方法,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头绪,我是没有。”

“三不上车会被抹杀。”

陈仰说“没人证明最后一条。”

文青在椅子上转硬币“那帅哥是要自己做试验”

“循环嘛,都懂,车站是也是终点,出路在这里,这没错,但没说车次过了的还能留下,应该是要在车来之前找到出路,车来了就”

陈仰打断文青“我选择不走。”

朝简吃着奶片,没打算开口,很难让人忽略,又奈何不了。

他的答案没人想听。

向东失血过多,人是昏沉的,呼吸很弱,他对着陈仰的方向定格半天,动了动嘴“我留。”

“叮”

硬币掉到了地上,文青低头去捡,声音里带着叹息,表情看不清。

“既然你们都要赌,那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一道瘦削的身影往检票口走。

向东胸口大幅度起伏“画家你”

“哎呀呀,搞特殊吗”文青喊,“画家,你不留了啊”

画家迈着行尸走肉的步伐过的检票口,没有半分停顿,不知何时就已经下足了决心,做出了选择。

又是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跑进检票口,一身皱巴巴的,单薄跟寒酸间透着抉择的意味。

“下扶梯也要隔三层”陈仰想起来的大喊着提醒,“画家,以防万一”

已经到扶梯口的两个身影都刹住了车。

他们选择听陈仰的,隔三层下了扶梯,在站台匆匆找车厢。

离开车站的身形很坚定。

陈仰目送那两人上了火车,他后退着坐回坐椅上面,垂下头捏手指。

文青趴在陈仰身后的椅背上“你的跟班抛弃你了。”

犹如石沉死海,没有分毫回响。

文青语气安慰的说“帅哥,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了啊,都是成年人,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还是没得到反应。

“现在剩下的四个人,一个刚被截断腿的,一个一直残的,一个鬼气还没消,我这是什么命。”

文青“哎”了一声“说点什么让你们精神起来呢”

他苦恼的说“我想想。”

“啊,我知道了,有一个事,我说了你们肯定能心跳加速。”

陈仰听到后半句,心脏跳动的频率就变了“你要说什么”

“我是第一班车。”文青说。

陈仰“腾”地站起来,声线战栗“你再说一遍”

“k32,我的车次。”文青正经脸。

向东惊坐起来,“荷荷”喘着气骂“好你个姓文的,老子问你的时候,你还他妈不唔,妈得”

他走几步倒回去,痛得抽搐。

文青冤枉的说“冷静点,兄弟,我澄清一下,你问我是不是第三班车,我确实不是啊。”

向东瞪着他,要不是腿受伤流血,他早就扑上去揍了。

“那你”

陈仰脑子里嗡嗡嗡,他看着文青“为什么你没上车”

“这让我怎么说呢,就从头说起吧。”

文青跳到一个椅子上蹲着,不快不慢的说“最初我拿到车票就怀疑任务不是上车,没办法验证,我决定用自己做个试验。”

“结果还真不是。”他轻松的语调让人悚然。

向东吼“那你不说出来”

文青听到大笑话一样,捧腹笑得前俯后仰,又突地不笑了“这是我用我的命找到的线索,为什么就要说呢可以选择不说的吧。”

“一开始,车站有人失踪有人留下,人仰马翻,我还出来解释了,可是他们怎么做的,他们不但没跟我说谢谢,还要冲上来打我。”

他歪头,脸蹭肩膀“呵呵,我是很记仇的。”

“”

“这是任务,我早就说了,指望别人是不行的,生死都要靠自己,谁也不欠谁的。”

文青啃着指尖,愉悦的笑着“而且啊,说了多没意思。”

末了装了个逼“看大家猜来猜去,多好玩。”

向东那声音跟一破拉风箱似的“残腿的,还等什么,抽啊,抽死他”

朝简“你不是也有拐杖。”

向东“”

是啊,老子也有拐杖。

向东手一挥,棍子飞出去,没砸到文青,砸偏了。

才残腿,技能还不熟。

向东气晕了。

“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没有我就下楼了,”文青说。

陈仰喝几口水“画家跟孙先生才走。”

“帅哥,你也怪我。”文青咂嘴,“别天真了,画家不是新人,他身份号指不定多靠前,你真以为他什么都没想到”

陈仰记得画家是五位数身份号,那他是深思熟虑过了的

怕是没想的足够清楚。

这里没消毒喷雾了,残酷的现实影响了他的判断力。

陈仰看着文青“那冯老呢,他是你曾经的队友。”

“老头啊,他是对我的车次很感兴趣,问过一次还是两次来着。”文青玩了会硬币,“怎么说呢,后面你问到了我再说吧,没问到就算了,总归跟任务的牵扯不大。”

陈仰想到他在楼梯上行动自如的画面“你是本该走了的人,所有规则都对你没用。”

“嗯哼。”

文青那张普普通通的脸上顿时鲜活起来,露出了诡异的激动“看在你这么聪明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一个事。”

“最开始的不能把自己的车票给其他人看这个规则,就是在暗示乘客可以隐瞒车次,选择不坐自己那班车走。”

陈仰“”

“当然那也是我没上车,发现自己没死后反推出来的,我只想到了这个,没想到外面的火车。”

文青颇为遗憾“哎,还是漏掉了,这点上我不得不承认你比我厉害,让我承认的人不多呢帅哥。”

“那大屏的车次变灰,不是全都死了。”

陈仰说“是没人上车走。”

文青“嗯嗯嗯。”

“准点上车是不是也是规则的一部分”陈仰看朝简。

“帅哥,是咱俩在说话啊,你头转错方向了。”文青抢在对方搭档之前说,“对,是的,没错,出路是在车站,却不是唯一的出路”

陈仰还看的朝简,眼珠都不带转的。

朝简跟他对视片刻“应该。”

陈仰绷着的肩膀塌了下去。

就像看到红灯的时候,停下来,或者往前走,都可以。

他们选择了前者,冯老画家四人是后者。

“这么快就聊到这了,我说说老头吧。”

文青真假难辨的说“为什么没拦呢,那时候门外有火车的信息还没出来,我认为走了比留下来要好。”

“车来了没走的,失去了一次可能会有好局面的机会,只能在车站找出路,不然就会困死在里面,很惨的,我是游戏瘾太大了,控制不住自己,其实k32检票的时候,我差点就冲上去了。”

说的跟真的一样。

陈仰无动于衷,心想这次能出去,以后祈祷不要再跟这家伙一个任务。

“循环还有别的含义。”

文青往候车室门口方向走“譬如说,火车会把上面的人送去另一个死亡陷阱,他们要继续找出去的办法,或者选择拿着新的车票,再准点上车,不断的无限循环下去,谁知道呢,反正都要找出路。”

“我们留在这里的,也是一样。”

到门口时,文青顿了顿“腿截肢那会很快就会死。”

“车站里的食物也是越吃越少,吃完了还没出去,那我就要吃肉了,我不忌口。”

陈仰琢磨文青前一番话,冷不丁发觉毫无意外。

似乎挡在他面前的迷雾掀开了。

陈仰不禁有些不寒而栗,他去看了向东的伤势,试着喊了几声,对方哼哼唧唧的没睁开眼。

朝简寒声道“死不了。”

“暂时的。”陈仰说,“文青那样的人,真的不好形容。”

“那就别管。”朝简不耐道。

陈仰深深吸口气,再缓缓的吐口气“我跟他非亲非故的,也管不了什么,就是感慨,不知道冯老和小哑巴现在人在哪儿,画家跟孙先生会不会跟他们碰头。”

朝简没言语。

陈仰看窗外的那片深黑,舔舔嘴“文青那家伙查了什么都不说,我们留下来是用赌的,我分析了线索,就算没五成的几率被抹杀,也有一两成,现在能喘口气了。”

“真没想到文青是第一班车,他的表演欲过于强烈,游戏心态也比我以为的还要”

身边人的气压徒然变低,陈仰收住声音,偷瞥他莫名极度厌烦的侧脸,福至心灵的说“不提文青了,说点别的。”

“十点出头了。”

陈仰划开手机屏幕“哑巴说的金属声是几点”

他回想着“凌晨三点多少,二十多”

朝简厌烦的情绪敛去“二十七。”

陈仰对他的精准数字感到惊愕“你记了”

朝简道“昨晚她喊你的时间。”

“三点二十七”

陈仰呢喃“那今晚还会有。”

“哑巴走了,我们还在,我没猜错的话,到时候会有下一个听到这声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