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洗澡护肤,空旷的房子里安静舒适,卷耳定好闹钟决定睡个回笼觉。
她醒来的时候刚好下午三点。
躺在床上放空了几秒,卷耳眼睛渐渐清明,她摸过手机看了眼,护工半小时前给她发过消息。
“姑娘,你朋友醒了,要过来看看吗”
卷耳闭着眼睛赖了会儿,半晌,睁眼回复,“我一会儿过去。”
放下手机,她起床拉开衣柜,在里面找了件黑色长裙。
化妆台上一水的瓶瓶罐罐,卷耳画了个淡妆,五分的明艳被她带出七分,剩下三分全是优雅。
两种对立的气质却在她身上很好的融合,弧度浅淡的黑色长卷发铺在身后,与白皙的皮肤对比鲜明。
和狼狈的裴津渡比起来,她实在是精致的多。
卷耳对着镜子补了个口红,注入灵魂。
打车到医院的时候正好下午四点钟。
她推开门,看着护工阿姨正给床上的人喂水。
那阿姨看到来人刚想打招呼,话到了嘴边却忘了眼前的姑娘叫什么。
“卷耳。”她微微一笑,说出自己的名字。
裴津渡视线转过来,定定看了她几眼。
那阿姨露出个淳朴的笑容,“哎,哎,卷耳。”
干活久了的人自然有眼色,阿姨收了手里喂水的碗,“我出去买点菜,你们先聊。”
卷耳点头,看着她带门出去,回头对上裴津渡的视线。
她在看他,裴津渡也在打量眼前的姑娘。
黑色长裙的上半身是方领,露出她两条平直纤细的锁骨,锁骨上有个小小的窝,有黑发蜷在那里,随着她的动作微微蹭着。
裴津渡张了张口,发出两个嘶哑的字眼,“卷卷”
卷耳的游戏id是鸡蛋卷卷,游戏里的人基本都这么叫她。
卷耳点点头。
她把包放在床头,自己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声音疑惑,“你这,怎么弄成这样的”
他脖子上带着颈托,裴津渡微微斜着头,垂眸忍着身上的疼,“开车不小心。”
这得多不小心
闭着眼睛开的车
他一看就是没说实话,卷耳也不强求,看他额前碎发快戳到眼睛,卷耳伸过手帮他拨了拨,“你现在要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吗”
卷耳知道裴津渡也是市本地的,打个电话,他家人应该可以立刻过来照顾。
“不用。”裴津渡皱着眉,看着卷耳收回去的手,“这次谢谢你。”
卷耳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平时两个人在游戏里可以肆无忌惮的聊,可如今突然见面,倒是有那么点不自在。
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
卷耳不语,裴津渡却在想他昏过去前一刻听到的那个铃声。
他着魔一样求死,是那通电话把他叫回了神。
“我,手机呢”
裴津渡轻轻动了动,浑身都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痛。
痛得他差点没喊出来。
卷耳没注意他的脸色,她四下看了看,在床边柜子里找到他的手机,“你还能玩手机”
都这样了。
裴津渡默了默,“你看一下昨晚的未接电话是谁。”
卷耳挑眉,“我啊。”
裴津渡一顿。
卷耳把他手机记录调出来给他看,顾自道“你昨天跟我说晚一点打本,但晚一点你也没联系我,我就给你打了几个电话。”
看着他僵硬的脸色,卷耳莫名,“怎么了”
裴津渡目光从她精致的脸蛋扫过,“没事。”
闭了闭眼,他想起了什么,裴津渡又看向她,“没去聚会吗”
卷耳看了他床边的仪器,“我跟玉风说我们两个有事,不过去了。”
裴津渡无所谓地点头。
他本来就对这次线下聚会没什么兴趣,要不是玉风一直唠叨,裴津渡也不太想和那么多陌生人见面。
“对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卷耳终于想出个应该问的问题。
她两腿交叠靠在椅子上,巴掌脸神情平淡,好像这句关心是走流程而已。
裴津渡眼睛扑闪着,哑声说,“没有。”
应该说,他现在没有哪里是舒服的。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然后看向卷耳,嗓子还是带着嘶声,“花了多少钱”
卷耳反应过来,裴津渡是在问这次住院的钱。
“三万多。”
裴津渡的游戏账号在全服排行是前几,每月的充钱活动他也从没落下,卷耳知道,裴津渡家应该是蛮有钱的。
三万,对于他从前花钱如流水的消费水平,是真的不多。
但那是从前。
裴津渡抬眸,对上她乌黑眼珠,“九月的剑荡比赛,我赢了比赛把钱给你,行吗”
剑荡是全区服大赛,裴津渡接了单子替一些大佬打比赛,赢了自然是有工资拿。
之前裴津渡也接过这种单子,但那纯是业余爱好,没听说过他用这个吃饭啊
像是看到她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裴津渡以为卷耳是怕自己不还,他闭了闭眼,认真道“我可以把身份证压在你这。”
“我不是那个意思。”卷耳也不是不相信他,只是奇怪,“你被你家扫地出门了”
思来想去,也就这一个可能。
不然不至于连三万都没有了。
裴津渡脸色不好,闻言垂着头不语。
不会吧
卷耳眉梢上扬,终于找回了平时跟他相处的混不吝的态度。
“渡哥现在”她看着他鼻梁上的红痕,笑着说完,“这么穷啊。”
她不正经地开口,但这才是平时两个人相处的态度。
“呵。”裴津渡闻言扯了扯嘴角,终于没了那种第一次见面的尴尬和不适感。
他心下一松,闭眼,牵起个意味不明的笑。
可不是么。
他现在,是真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