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仔细一看，那尸体的脸赫然就是他的脸
阳光并没有挥去男生身上的冷意。
他低着头看向自己书包里的电脑。
他现在就去卖了这台破电脑
男生那边的动静，顾以安不太清楚。
她又把笔记本合上了。
顾以安拿起自己的手机，查看在她写作业期间有没有错过什么消息。
手机显示四十多分钟前，她的辅导员通过聊天软件告知她去办公室一趟。
顾以安所在的大学，因为越来越多的家长不放心自己的孩子独立自主生活，学校特地安排了专门的老师担当辅导员，掌管每个专业班级学生的家庭情况和学习生活情况。
像同学之间发生纠纷闹矛盾了，一般也是辅导员出面调解。
如果学生没有问题，辅导员一般是不会联系学生的。
顾以安的辅导员很少找她。
辅导员上一次找顾以安，还是为的那起顾以安室友以及她隔壁寝室玩笔仙死亡的事情。
顾以安当时把事情经过都和辅导员讲了，那位女辅导员相信了顾以安的说辞，并在校领导面前积极为顾以安说话，让顾以安第一时间洗脱了嫌疑。
总的来说，辅导员人很不错。
顾以安看到消息，立即回复解释了自己晚些回复的原因，并承诺自己会马上赶过去。
顾以安有预感，这次辅导员找她，说不定为的是前些天，她哥哥顾天景提及的她的学校又有人玩笔仙死亡的事情。
顾以安一手揽着笔记本，背着包抵达了辅导员办公室。
她实在不放心把笔记本放在包里，总觉得陆子泽不看着他，他绝对会弄出乱子。
顾以安来的时间段，和辅导员在同一间办公室里的其他辅导员许是有事，都不在。
只有顾以安的辅导员一人坐在她的办公桌前，正在用电脑办公。
顾以安敲了敲开着的门，喊了声，“黄老师。”
辅导员听到声音，视线从电脑上挪开，看到了顾以安。
“你来了。你搬条凳子来坐。我今天是想过来问你一点事。”
辅导员视线一扫，看到顾以安一手揽着笔记本的行为，感到有些奇怪。
笔记本明明可以放书包里，为什么要放在手里
不过，辅导员也没有问，只当是顾以安来得太匆忙了。
待顾以安找了凳子，坐在辅导员办公桌边上。
辅导员亲切地问“最近学习怎么样还轻松吗”
顾以安道“还行。”
辅导员也不急着切入正题，而是跟顾以安扯了扯生活上的琐事，询问她有没有收到流言蜚语的影响。
接着，辅导员才假装不经意间道“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我记得去年开学你们几乎同一天到学校，还是我带着你和周雅玲她们一起去的寝室。”
她突然提到了周雅玲。
这人是顾以安的前室友。她是最开始提议玩笔仙的那个人，现在已经死了。
顾以安故作不知辅导员的用意，她道“上大学以来真的麻烦老师您了。”
辅导员道“这是我当辅导员应该做的，你们才刚上大学，与我而言，你们都还是孩子，需要照顾。周雅玲，我记得她很活泼的，也挺爱笑，就是学习成绩不太好。还有其他人，我记得易菲菲和你一样安静。”
辅导员主动说了说顾以安以前室友各自的性格。
顾以安安静地听着，等辅导员话音落下，她点点头，道“老师，今天听您说起她们，我才发现其实时间也没过去太久，但又觉得她们已经离开我们很久了。”
辅导员笑了笑，道“都是这样。”
她像是从自身经历上的有感而发，“你以为过去很久了，但其实她会一直活在我们的记忆里。”
辅导员有一瞬间陷入到了自己的回忆里，很快，她又恢复了常态，道“我也不瞒你了。今天找你过来，是想问问她们的性格。校领导他们要这些资料。”
辅导员指了指她的电脑屏幕。
顾以安能看到屏幕上的电子表格，表格第一列是顾以安的前舍友以及隔壁宿舍的人的名单，第二列是她们的性格，第三列是她们的交友情况等信息。
辅导员起身，从座位上离开。
她道“以安，你过来帮我把她们的性格部分再做点补充吧，另外她们其他的信息，有交男朋友什么的，你知道的也都往上面填填。”
“好的，黄老师。”
顾以安点头，搬着凳子到了电脑面前，她先把笔记本放到一边，而后开始敲击键盘填表格。
辅导员看着顾以安的背影，她道“最近不太平。以安，你自己也要当心点。”
顾以安道“好，谢谢老师的提醒。”
辅导员又看了看顾以安，她的目光闪过几丝怀念。
辅导员犹豫了一下，她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折成三角形外观的黄色符纸，放到顾以安眼前。
“这是平安符。我闲着无事的时候去求了两个，就花了几块钱，不值钱的玩意，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我一个就够了，你拿着这个。”
顾以安偏头看向辅导员，推辞道“黄老师，这我不能要。”
辅导员对她笑了笑，“看到你我就想到了我妹妹。她啊这种东西图个心意，我希望你们这些长得好看又善良的孩子都能平平安安。”
辅导员的话题硬生生打了个转，她将平安符放到了顾以安的手边。
她话说到这个份上，顾以安再度道谢，这才接过了平安符，将它放到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贴身放着。
辅导员看到这个举动，目光有一瞬的失神，她像是回忆起了某个人。
但是当顾以安再看向她时，辅导员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顾以安填好了电子表格，她拿起笔记本将凳子归还了原位。
辅导员道“以安，要是最近流言又多了起来，你打电话和我说一声，请个假，出去旅游十天半个月再回来。你要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和我们辅导员说。”
“谢谢黄老师。”
顾以安礼貌回应，再次感谢辅导员，退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辅导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视线忽然看到自己的桌面上多了个笔记本。
这好像是顾以安的笔记本。她记得顾以安拿走了，怎么最后又没拿
辅导员想着，她现在给顾以安发信息让她回来拿吧。
突然，笔记本自动打开了内页，在页面中间，一行黑字浮现。
“我知道你的秘密。”
辅导员一怔。
在她震惊的神情里，笔记本逐渐虚化，最终完全消失。
是顾以安不对，不是，她挺聪明，会特意回避这些事物。平安符辟邪，刚刚顾以安没有拒绝，直接接过了，平安符本身也没反应。
看来顾以安自己也对这个笔记本不知情，是笔记本自己找过来的。
在辅导员思索的时候，办公室里陆陆续续进来四五位同样是辅导员的人。
“黄姐，你那学生不会再来了吧你头上怎么都是冷汗”
有人问向顾以安的辅导员。
顾以安的辅导员愣了愣，她伸手摸向自己的额头，的确都是汗。
她掩饰地笑道“是吗她今天不会再来。下次我再叫她过来，还是会像今天这样提醒你们的。”
“黄姐，谢了。你的那学生，真不是一般的邪气。昨天又死了四个人，包括那什么周雅玲的劈腿男友和他现女友。偏偏她这个被她们嫉妒的室友还没一点事。”
人们的议论声让办公室里多了几分热闹，只有顾以安的辅导员，她望着刚刚笔记本消失的地方出神。
－
晚上，顾以安租住的地方。
今天一天平安无事，顾以安都快忘记自己实在进行第四场游戏了。
她还是按照往常的作息生活。
顾以安沐浴后，准备动手洗自己外套。
她把外套里的东西拿出来，结果，就在拿平安符时，她摸到了一手的黑灰。
顾以安特地把衣服口袋打开，看看里面的情况。
她看到了一个黄色的三角形平安符。
可只要她手伸进去，她的手就会穿过平安符，摸到了符纸燃烧过后的黑灰。
也就是她看到的平安符只是幻象
能办成这种效果的，顾以安怎么想她身边只有一位这样的存在，那就是陆子泽。
顾以安洗了手，用纸巾擦干水迹，打开笔记本。
她看了看空白的笔记本内页，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也没必要问什么。
陆子泽目前的状态是鬼魂，足以让平安符燃烧了。他用点手段遮掩这个动静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
顾以安没有说话，笔记本内页却逐渐浮现一行字，
“想我了”
并没有。
顾以安合上了笔记本。
等她做完这个称得上幼稚的举动后，她看着本子，忽然就发现自己的生活里多了点人气。
她平时的生活，读书学习，星期六星期天偶尔出去当家教，看似规律，但总是孤单一个人。
有时候，哪怕生活里只是多了一个鬼，那也比一个人生活好，因为一个人太孤独了，连一个可以放心说话的人都没有。
虽说顾以安每天还是觉得陆子泽会惹事，指不定哪天暗地里给她带来麻烦，但她不得不承认因为陆子泽的存在，让她在这个世界的孤独感少了很多。
顾以安把外套里的黑灰清理出来，动手把外套手洗一遍，接着扔进了洗衣机。
等顾以安挂好衣服，时间就到了晚上十点钟。
顾以安把笔记本和带有小棺材挂饰的手机，以及赌徒卡牌放到了枕头旁边。
“晚安。”
笔记本自动打开，在黑暗里浮现类似荧光的白字。
“祝你好梦。”
顾以安笑了一下，道“也祝你好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笔记本这个上场游戏里的反派就在她枕头旁边的缘故，她这些天都睡得很安心。
她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半夜，月光一如既往地给这个房间带来了微弱的光芒。
一道黑影如期而至。
它刚从天花板上渗了下来。
小棺材里的小女孩粗暴地推开了棺材盖，她猛地跳到空中，两厘米的小人突然膨胀变成一个浮在空中的巨大气球，张嘴对着黑影就是一咬。
“嘶嘶嘶”
黑影吃痛，奋力挣扎，奈何气球咬力惊人。
黑影只得自断一截，仓惶逃去。
睡梦里的顾以安睫毛颤了颤。
她没有再听到动静，又睡了过去。
－
同一个世界，不同的处境。
降临到这个世界的张哥等五名玩家，此时缩在了学校的体育馆里。他们本来有六位，此时只剩下五位了。
学校的体育馆不需要学生证刷卡进出，张哥等人是翻墙进去的。
他们不敢打开体育馆的灯，只好缩在篮球场的角落里，用一个手电筒照明。
张哥拿着手电筒道“大家将就一下。我们现在是必须找个安静无人的地方召唤笔仙，也没别的地方了。钱还是我卖手机得来的，也不多，得省着点用，我们今天吃饭就花了一百多。”
张哥安抚一番因为在硕大的体育馆里而感到害怕的新人玩家们，这才切入正题道“这只笔到底是什么时候跟着我们的你们好好想一想。”
他手里拿着一支卡通可爱的水性笔。
张哥等人原本今晚并没有准备召唤笔仙。
他们的胆子没有那些作死的人大，明知有鬼还去召唤。
可就在张哥计划着晚上他们要去网吧对付一晚时，有个一直低着头的女玩家注意到他们几次经过的路上都躺着一支笔身印有卡通图案的水性笔。
他们试着把那只笔扔进垃圾桶，可走了几十米，那只一模一样的笔又会出现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
后来，在晚上十点左右，玩家都没有提防的时候，那只笔直接穿过了一个男玩家的脑袋，造成那名玩家当场死亡。
张哥带着其他玩家赶紧离开命案发生现场，而后，那只笔又出现在了他们前方的道路。
没办法，张哥只好捡起了笔，一直拿着它。
从那时起，张哥在队伍里的威望到达了顶峰。
张哥说笔仙一开始就盯上了他们，现在事实证明了，笔仙的确是盯上了他们，证明的代价是一条生命。
而且，张哥是唯一一个有勇气一直拿着那只笔的人，令其他玩家都很敬佩，要知道那里面可有鬼。
张哥道“我记忆里，我们最开始待的那间房里似乎就落有很多笔，这可能是其中一支。”
一位女玩家听到这里，略微迟疑道“我也记得好像在那个房间见过这支笔。”
这支笔锲而不舍地跟着他们，似乎想趁机杀死他们。
张哥发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这只笔，他也没办法了，只好和众人商量着，召唤笔仙，问问这支笔到底想做什么。
他们来到体育馆，在地上铺上纸，一边写个“是”字，一边写个“否”字。
张哥和另一位男玩家盘腿坐在地上，按照他们论坛上看来的程序，两个人一起握住笔，口里念，“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你是我的前世，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注1］
他们不停地重复念着，旁边的玩家们紧张地看着他们。
平地阴风起。
唯一的光源手电筒变得忽明忽暗。
阴森的冰冷一点点渗入玩家们的周围。
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