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可能得到了什么消息,认为江年已经在京城了,便用江祖父将他钓出来。巧的是,送江祖父回家的人,有一个是真的江年,还有一个假的江年。
所以才会想要在茶楼将这两个江年一网打尽。
穆浔往椅背上一靠,闭眸一副思索模样。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谭江月也不出声打扰他。
“这些天先不要出门了,春江也留在我们这里。”穆浔说,“以免再遭人刺杀。”
那天的刺客没有留下任何标识和线索,背后之人谨慎地厉害,两方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在明的这一方显然不能再轻举妄动。
穆浔仍在思考。
他猜测着那个人的身份,行事大胆又小心,显然是个人物,并且敢于和穆家三郎对着干,也不知是因为足够自信胆大,还是势力已经强横到不惧穆家。
谭江月见他想得入神,悄无声息地行了一礼,而后出门去了。
回房,她吹了灯,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不断回想着穆浔的话,想挖掘出他话里的深意。
他频频提及春江,这个深意显然与春江有关。
他还鼓励她直接去问春江。
问什么
问春江,为何会给她带来这样的熟悉感
谭江月正想翻身,忽闻窗外一串细碎的脚步声,很轻很小心,但她今天有些紧绷,一点风吹草动也能入她的耳。
她悄悄起身,立在窗棂后头。
只听一个压低了的少年嗓音说,“你怎么在这儿”
细听,竟是春江。
他正与人说话,意味着窗外除了他还有一个人。
谭江月正这么想,便听另一道声音响起,“适可而止。”是年年,他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生硬。
“我来找我姐姐,不行”
谭江月没想到,春江不在她面前的时候,语气竟然这样慢悠悠的满是嘲讽。
“不行。”穆渊说,“你们长大了,不可以这样。”
春江轻哼一声,几乎能想象出他挑着唇角的模样,“你和姐姐睡过了吧现在却来说我,不觉得自己很虚伪吗”
穆渊一言不发,还是拦着他,“她可以和你说话,可以关心你,可以给你的掌心呼气。但是,晚上不可以一起睡。”
这两个少年不在她面前的时候,说话都这么露骨吗
谭江月摸了摸微烫的脸颊,有些听不下去了。
“你这样拦我,不怕我拆穿你在你完全没有准备的时候。”江年笑笑,“你是以什么立场来拦我呢我不过是想要悄悄看她一眼。看了她,我好睡觉。”
穆渊还是坚持,“若你进去是为了揭穿我,我这就让开。”
倒是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样子。
江年觉得没劲,看了看黑漆漆的屋里,心里念了道姐姐,还是回去了。
穆渊仍旧守在谭江月房门外,立得仿佛成了一尊雕塑。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日是可以这样在屋外候着她的,日后,她怕是看也不愿看他一眼了。
“年年”
这一声年年,喊得穆渊浑身一僵,他就快要把这个称呼物归原主,因此听了这声称呼,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自然,他抿了抿唇,眼里的神色藏在黑暗里。
谭江月干脆推开窗,对着他笑,“年年在这里做什么要不要进来”
穆渊张了张口,而后垂眸道,“不用了,姐姐。”
“那你站在我屋子外头做什么难道不是想要进来吗”
她一推开窗,屋子里暖融融的香气便拂面而
来,是很熟悉的香气,很多个日夜伴随他如梦的甜香。
穆渊的感官都呼唤着他进去,但理智不允许。
他的身份暴露大概就在这几日了,他不希望谭江月想起曾经算是冒犯的夜晚。既然如此,今晚他不能进去。
穆渊静静看着她,“姐姐,我在想一个问题,想得睡不着,便来问你。”
月色黯淡,他不用藏起眼里的眷恋与无奈,“姐姐,若是有一日,你发现我骗了你。你还会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