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燕王妃也是静婉,但她的静婉却跟徐妙书的截然不同。
燕王妃是贞静俏婉,静若处子,动若脱兔。遇事的时候更偏向机灵俏皮一些,极为懂得变通,这一点上和她的大儿媳有十足的相似之处,最叫人满意喜欢。
徐妙书则是贞静柔婉,静若处子,动却如若柳扶风,真正的娇娇柔柔,需要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这样的女子遇事儿的时候,更多的是需要别人的保护,却也不是说没有半点处事能力,也能够管家,撑起一些事儿,但终究不够大气。却倒是有很多男儿偏爱这种性子的女人,也有做婆婆的喜欢柔静一些的媳妇儿。只要家里不出大事,留这样的媳妇儿平常管管家,过安稳的小日子,倒是足够了。
但是镇国将军府更需要的是像燕王妃这样的女子做媳妇儿,在男人在外打仗的时候,能在家稳坐主母之位,撑起一片天,做男人坚实的后盾。如今的颜氏恰是如此,当然了,燕王妃的出身与她高了不止一个等级,两人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只是可惜这机灵又家世好的姑娘,早被皇家给挑去了。沐母甚至懊悔,当初徐达可是很看好她的大孙子,她该在徐达认女回来的时候,早早地把人见了,将亲事定下,那今日便就是全然不同的光景了。即便是燕王爷当众没有给她面子,她也能笑得合不拢嘴了
对于徐妙书,沐母如今没存任何想法。当初两家有意向联姻时,那会儿她就不满意徐妙书的性子,不过是因为身份相当顾及两家世交,也不好多说什么。如今她身份不够,性子也不合适,只能无缘了。
本来这稍微婉拒一下魏国公府倒没什么,但今天魏国公夫人特意带来燕王夫妻来长脸,沐母倒是有些忐忑自己拒了之后会遭燕王夫妻的记恨。
“妙书这性子柔静,想来平时也没少读书”沐母问。
徐妙书应承,说了两本她最近正读的书。
“这爱诗词书画,最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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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个相当的人才最合适。不然小夫妻日后聊起来,驴唇不对马嘴,那就闹笑话了。”沐母随即就说她喜欢徐妙书,可帮忙推荐两位她看好的斯文后生,供谢氏相看挑选。
谢氏面上不动声色的笑着道谢,心里明白沐家这是没意思了。这倒也是意料之中的情形,因为本身这两个孩子现在的身份已经不相配,就要看沐母是否喜欢徐妙书这孩子的性子。
若真喜欢,这嫁妆、体面魏国公府都能给,一切都好商量。若不喜欢还真是强扭的瓜不甜,没必要强求。本来也不过就是谈个意向,谁也没情根深重,不行就散呗。
徐青青见双方没谈拢,自然而然地告吹了,倒是放心了,继续吃她的带骨鲍螺。
才刚燕王不是不让她吃么,她偏要吃个够。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可不是什么事都让你一个王爷说得算
徐青青以为自己坐在一边,谢氏和沐母那边正专注拉着徐妙书说话,没人注意到她。她便拿着一个带骨鲍螺一口塞满,幸福至极,连眼睛都眯起来。
谢氏和沐母见状,都禁不住笑起来。别瞧她如今是尊贵的燕王妃,但终究还是个孩子,私下里偶有此一举,倒不算失礼了,是三分俏皮,最讨人喜欢不过。
“老身倒是羡慕燕王爷,能得妙人如此,夫复何求。”沐母小声跟谢氏叹道,看徐青青的目光有丝毫不掩饰的欣赏。
待沐母和谢氏聊得差不多了,徐青青凑了过来,突然跟沐母严肃道“有件事儿我不便多说,只想提醒老夫人一句,至于信不信倒是随意了。”
沐母忙惶恐地表示不敢,请王妃尽管提点就是,她必信无疑。
徐青青也是观察发现这沐母性子不错,也算有点巾帼气派的人,才会来尝试说一句。
“王爷与沐大公子之间的误会,都系在一个女人身上。这个结,他沉迷无法自拔,怕是不容易解开”徐青青模棱两可说完这话后,再不多说了。
说话说半句最招人恨,也最招人好奇去探究。
后湖水榭处,朱棣负手而立,静望着湖面静无波澜的湖面。
萧冷的北风吹拂着他玄色斗篷,被风微微吹飞扬起的弧度倒反衬出他端直颀长的身材,不论立在那里,总是一派清贵疏冷,连这瑟瑟寒冬都比不过他的冷。
沐景春望着朱棣的背影,莫名有种与他相隔很遥远的错觉,明明他们现在距离才不过半丈远。
“有些话景春憋在心里很久了,不知该和王爷说还是不说,有些话更是不知该问还是不问,更不知这里头是否有误会、巧合,还是有意为之的算计。或许不问,便不清不楚,尚且存有个念想,曾经的情义就还在。”沐景春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挣扎地心情,杂乱地都讲给了朱棣。
朱棣听完他的话后,还是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似乎没有反应。至少从沐景春的角度来看,燕王没有任何变化。
“景春自小与王爷一起长大,什么品性王爷最清楚不过。从始至终,景春最在乎的只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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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二字,是朋友就该讲义气互相信任,绝不做背叛对方的事。”
徐景春说完,见朱棣还是没反应,越来越耐心耗尽,年轻人冲动的血性也上来了。
“既然王爷今天没有闲聊的兴致,景春便只想冒犯相问一句。如今情义这二字,可还在王爷心中”
“沐景春,”朱棣终于开口,声音随着北风冷冽至沐景春的耳畔。
沐景春听到王爷久违的低沉悦耳的嗓音,竟莫名有几分激动,他忙恭敬地拱手表示听命。
“你算个什么东西。”朱棣讥讽地冷嗤一声,看都没看他一眼,便转身迈大步去了。
沐景春还维持躬身的姿势,僵硬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无法再控制压抑自己的情绪,整张脸垮掉,五官扭曲地愤怒着,通红着眼睛。他瞪着燕王离开的地方,用尽全力握拳,回身猛地一拳就打在了水榭的木柱上。接着,一拳又一拳
花厅内,沐母在众妇人们的祝福声中笑得合不拢嘴。颜氏在旁伺候着,也笑得开心。
这时忽有丫鬟匆匆赶来,在颜氏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颜氏脸色大变,立刻随那丫鬟去了。沐母见状,笑容略有所收敛,却也知道现在的场合不合适,只得继续与宾客们调笑。
徐青青察觉到这一幕,立即找借口离开。反正她身份高,不管说什么借口早退也没人敢有意见。
徐青青带着谢氏和徐妙书从沐府出来后,那厢已有人来告知王爷临时有事先离开了。
谢氏与徐青青同乘一辆马车回去。
“白折腾了你来一趟。”谢氏叹气道。
“倒不算白来,吃着好东西了。而且沐家老夫人明事理,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徐青青笑了一声,挺知足的。又建议谢氏倒是可以听沐母的意见,给徐妙书寻一志同道合的男子。
谢氏也同意。
再说沐母,将燕王妃送走之后,心里其实一直在合计着燕王妃说的那个女人,到底是那一种女人燕王爷和她大孙子难道同时喜欢上了一名女子不成可瞧燕王和王妃之间相处,又不太像是夫妻间感情出了问题。
沐母因为好奇心太盛,实在是坐不住了,反正最尊贵的贵客已经走了,倒也不怕怠慢了余下的宾客,立刻命人去打听情况。得知沐景春突然发脾气用拳头打断了水榭的木柱,弄得水榭塌了一处,沐母差点惊掉了下巴,越加觉得燕王妃那句警告的背后意味的东西非常严重可怕。
沐母匆匆跑去瞧沐景春,此事他的一双手都被包扎了纱布,投过纱布可见殷红的血迹,可见这一双手都差点被他打烂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为何要这般作践你自己”她大孙子性子向来随和疏朗,平常最是上进、乖巧又懂事,从小到大,统共发脾气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从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冲动,这根本不像是他的行事作风。
“没事,祖母不必为我担心。”沐景春勉强扯起一个微笑,安慰沐母。
“少跟我说这等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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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母告沐景春他的一言一行可不仅仅是代表他自己,还会连累整个沐府,“听下人说,是你主动求燕王爷跟你单独聊聊,说了没两句,燕王就走了,你便撒脾气打柱子你说,你到底是不是在跟燕王抢女人”
“祖母,您说什么呢,这怎么可能”
沐母依旧不饶人。
沐景春随即在她的再三逼迫之下,不得不将实情道出,讲了刘亚心,坦白了他与燕王之间结怨的起因。
沐母听完整个完整地故事后,吓得额头冷汗冒了一层,魂儿飞了半个。
沐母抖着手,扶在桌子上,对身旁的颜氏道“去告诉诸位夫人们,我因太过高兴她贪多了酒,身子不适,不能陪大家了,务必让她们尽兴而归。”
颜氏应承,这就去了。
沐景春见状,忙低下头道歉道“祖母,怪孙儿不好,让您操心了,连生辰都没能过尽兴。”
啪
沐母一巴掌打在沐景春的脸上。
沐景春愣住,他讪讪地捂住脸,不敢相信地看向沐母,从小到大他都不曾挨打过,更不要说打脸了。
“祖母”
“混账东西,连这点事情都看不透,竟长了熊心豹子胆去跟燕王作对。你怎生不拿把刀往我心窝子上戳啊,戳死我了,一了白了,大家还能安安稳稳地都在。”沐母想不明白,一向聪明的大孙子怎么会犯这种糊涂。
沐景春听沐母说这么重的话,忙狼狈跪地赔错,但他终究还是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错在他地位不如燕王,便要忍气吞声么
沐母听到沐景春的问题后,不禁嗤笑一声,自我检讨道“这倒是怪我了,你母亲去的早,我一心一意把你拉扯长大,疼爱过了,总把你当孩子看,竟忘了让你今早通晓人事,如何辨识女人。可说起来这人和人还真不一样,燕王也不近女色,眼观却高过你不止一星半点。”
沐母接着质问沐景春,除了那刘亚心的一面之词,可有证据证明刘亚心确系不是刘灵秀。
“有证人”沐景春将刘亚心的身世具体讲明。
“这就怪了,既然不丑陋,为何常年蒙着面纱不见任何人。唯有三名亲戚见过她的真面目,刚好这三人都死了,其中有两位且还是了口供证明刘亚心身份之后,在晋王的招呼下给弄死了。这么巧样貌相似,这么巧就死无对证,不奇怪
你有没有想过,燕王妃为何非要针对晋王的丫鬟仅因为她眼神儿不好凭着今日和燕王妃相处,我可以肯定她绝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之人。燕王爷令我当场尴尬,她立刻出言协调,维护住了我的面子。照你的说法,她若那么喜欢戏弄人看热闹,之前根本没必要帮我。
再有,燕王妃眼神不济,整个道观的道姑的眼睛都瞎了不成,非要冒着得罪晋王的风险一起去针对刘亚心她们跟刘灵秀一同生活了十几年,同吃同住,朝暮都见,对其再了解不过。你呢,你又了解刘灵秀多少你连见都没见过她,凭什么就认定刘亚心一定不是刘灵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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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母一番质问下来,令沐景春沉默了。虽确实有疑点无法解释,但沐景春还是觉得刘亚心不可能会骗他
“再还有一点,晋王。”
沐母见自己说了这么多,大孙子竟还是在游移不定,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话,便晓得刘灵秀这个女人是真有几分能耐,把她的大孙子给彻底蛊惑了。刚好这也恰恰说明了刘灵秀确实有能力说服住晋王,令她自己可以拥有新身份。
“晋王什么脾气你会不清楚若别人无缘无故动了他的人,他会坐视不管照你的说法,整个道观的道姑都在不讲理地欺负他的丫鬟,这不跟打他堂堂亲王的脸一样么,他为何没反击还不是因为他心虚,他早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是个什么玩意儿,他看戏瞧热闹呢”
沐母接着又提醒沐景春好生想一想,晋王与燕王之间的矛盾,晋王以前都怎么拿一些微不足道的恶心事去针对过燕王。别人或许不清楚,他却最该清楚。
“你再好生考虑一下,可否刚巧那个时机,燕王又办成了什么事儿,出了风头,盖过晋王。令晋王心中不爽,故而就故意利用刘灵秀,去恶心燕王夫妻
沐母的话如一道道雷,一下又一下劈在他脑袋上。
沐景春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有可能被刘亚心,不,应该是刘灵秀那个女人给骗了。难怪燕王都懒得跟他解释,还骂他不是东西。他傻呵呵地非要一心维护,曾经差点害死燕王妃的恶毒女人,燕王不气才怪。燕王为此跟踪自己,杀了刘灵秀为妻报仇,实在是合情合理。
这么多破绽,他当时为什么全然只相信刘灵秀的话一点都没有其它怀疑果真是因为自己见她容貌可人,哭得楚楚可怜,便心动而不带脑子了么
沐景春狼狈地伏地,给沐母磕头赔罪,此刻他再看自己刚才发脾气而打烂的双手,颇觉得讽刺和羞愤。
他沐景春自诩聪明的一个人,竟被一个恶毒的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而不自知,甚至在她死后,仍旧痴情不改,愚蠢犯傻。
燕王爷说得对,他算个什么东西,他连个东西都不是。
“我看这事儿八成魏国公府还不知情,燕王妃没跟他们说,所以他们还不晓得你有多蠢。不然今日,谢夫人也不会带着妙书姑娘来了。真难想象,燕王妃和王爷被请求来咱们这儿的时候,心里有多恶心。我老婆子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孙儿知错,孙儿以后一定会好好改正,明日便负荆跟燕王和燕王妃请罪”沐景春再度向沐母磕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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