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木匠不简单啊。”
楚秋吓了一跳,“怎么办?赶紧把人赶出去?”
“无凭无据的怎么赶人,再说我觉得他人好像不坏,这不送点心呢。”徐青青动了动眼珠儿,“谨慎起见,继续监视他。”
“好,我安排!”
楚秋应承完,就把手里剩下的点心都塞进嘴里。
……
第二日,正是平安观办法会的日子。
天高气爽,万里无云,是个极好的天气。
一大早附近的村民就来道观门口,等着施粥。诸多道士们也都已经抵达平安观,坐在会客堂饮茶。
众道士们皆以紫宸观的春虚道长马首是瞻,他张口谈什么,大家便跟着附和什么。
春虚道长年纪不大,如今才不过二十七八岁,却早已远近闻名,他练的丹药有很好的延年益寿效用,很受当地许多大户人家的追捧。据传连朝廷居功甚伟的魏国公,都曾拿他练的丹药去敬献给母亲,解了其母亲多年的顽疾,故连魏国公对春虚道长都有感恩之情。
“今天有很多道士不请自来,都是听说春虚道长要来才跟着来的。”楚秋奇怪道,“这春虚道长一向不屑于和我们小道观来往,不知道为何今天会突然来了。”
“先会客再说。”
徐青青带着楚秋和几位师妹,来到会客堂与诸位长辈见礼,感谢他们特意前来参加法会。
“徐道姑客气了,皆为道友,你师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理应前来悼念。”春虚道长边说边上下打量徐青青,“有两三年不见了吧?想不到当初的那个一团稚气的小道姑已经出落得这番模样,还幸运地成了平安观的住持,真可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众道士纷纷应是。
接着,春虚道长半开玩笑地提及他初见徐青青那一次,“小丫头爱玩儿泥巴,因没水和稀泥,硬闹着要撒泡尿出来……”
众人一听,哄然大笑起来。
这分明是假话!她师妹小时候最爱干净了,很讨厌泥巴。
楚秋气红了脸,别说今日这样的场合是给亡故的师父办法会,就是不办,春虚道长当众说这样的粗鄙之言,对她的五师妹也是极大的羞辱。
楚秋欲上前指责春虚道长为长不尊,被徐青青先一步阻拦住了。
“春虚道长记错了。”徐青青不气不恼,保持微笑道。
“哦?我哪里记错了?你那时候才不过五六岁的娃娃,难道还比我的记性更好不成?”春虚道长似乎早料到徐青青会如此说,马上反问。
“我当时确实是想撒泡尿,”徐青青应承。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看来你记性也不错,是个聪明的孩子。”春虚道长此一番应和,引来在场人更多地嘲笑。
“师父那会儿常教诲我说,所以名道士者,谓行住坐卧,举念运心,惟道是修,惟德是务。持斋礼拜,诵经烧香,奉戒修身,然灯忏悔,布施愿念,讲说大乘,教导众生,发大道心,造诸功德,普为一切,后己先人,不杂尘劳,惟行道业。
我因瞧着春虚道长跟这些说法全然不沾边,平日里更是摆出一副很不一般的下作模样,遂生出了那样幼稚的想法,想撒泡尿给春虚道长好好照一照,让你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样。”
徐青青话毕,屋子里安静下来。
可从没有人敢对春虚道长说这种话,更不要说是个初出茅庐的黄毛小丫头了。
除春虚道长一脸难堪愤怒之色,其余人等惊讶之余,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区区一个小道姑,好大的胆子,敢对我们师父大不敬!”跟在春虚道长身边的小道童率先冲出来,指着徐青青的鼻尖大声叱责。
在场人回过神儿来,纷纷附和,斥徐青青说话太过冒犯,不敬长辈。
徐青青不为所动,面不改色地扫视众人。
“今儿不见诸位,我竟不知修道者竟已经落魄至这种地步。趋炎附势,人云亦云,跟条狗一样分不清好坏,谁手里有肉就在谁跟前摇尾乞怜。”
又是一阵沉默。
场面瞬间沸腾了,你一言我一句皆骂徐青青对长辈不敬,气得个个脸红脖子粗,纷纷表示这法会他们不参加了,绝不给面子。
徐青青嗤笑一声,伸手示意门口的方向:“诸位快请回吧,正好给我们平安观省点打扫的力气。四师姐,记着回头叫人要好好打扫这会客堂,刷三遍!”
楚秋马上应承。
所有人都听懂了徐青青的言外之意,这是嫌他们脏。
“诸位以后都别再来了,我们平安观不欢迎你们!”楚秋跟着催促这些人快滚。
有不少道士气不过,拍案而起,欲离开。
“徐、道、姑!不过一句戏言,你竟如此出言不逊冒犯诸位前辈!”
春虚道长突然咆哮一声,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蹭地起身,冲到徐青青面前,一双眼瞪得如牛眼珠子一般大。
“你今日可是把诸位长辈都得罪了!现在就跪下来道歉,我还可以帮你求情,让诸位长辈体谅你年小,给你留些面子。但如果你不珍惜这个机会,休怪我们这些做前辈的让你在修道界无法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