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琉璃“向日葵很好看。”
明明她是在夸奖,却没想到,对面本来笑吟吟看着她的木怀柔竟是皱了眉头,有些不悦地道“向日葵好看”
南琉璃点头。
就见木怀柔一甩袖,恰好劈落了一片花瓣,他神色懊恼,说“哦,不小心碰掉了。”接着,他把那盆花推远一些,推到角落心头还是觉得不痛快,他将花盆抱起来说“我把它搬到太阳底下去晒。”
然后,他就把向日葵给搬到了院子中央的石桌上。
南琉璃
她能看出他不太高兴,却不明白他哪里不高兴了。她很少想修炼以外的事情,这会儿也不知道为何,她仔细去思考了一下,在木怀柔走进门的那一刹那,看到那抹艳丽的红色突兀撞进来,让素雅的屋子都陡然生辉,她忽地明白了什么,“食人花也很好看。”
向日葵倒是有些像食人花的,都长了那么大一个花盘子。
木怀柔本体其实挺漂亮,前提是他不张嘴,但他以前最爱逮着人聊天,南琉璃仔细回想了一下,她好像很少见他不张嘴的时候
木怀柔原本还不太高兴,进门听到南琉璃的话,好看的眉毛微微上挑,“嗯。”喜悦都爬上了眉梢眼角。
南琉璃看他变脸如此之快,仍是觉得奇怪。
为何心情会因为他人的言语而起伏不定
至少,她不会。
她只有昏迷那次,被云听画真的气到过。云听画那句话背后掩藏的东西就多了,事关弟子前程,而木怀柔仅仅因为一个好看不好看就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她觉得木怀柔得多念几遍静心咒。
南琉璃想了想,说“你都是几万岁的灵植了,怎么还做不到心如止水”
木怀柔面露错愕。
他心想你刚刚都夸我好看了,我都想原地转圈儿了,怎么做到心如止水
南琉璃看着他道“过来坐下。”
南琉璃是在床上打坐的。
木怀柔走到床边,幽幽看了她一眼,在她床前的小蒲团上坐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坐下之后眼角余光仍是瞥了她身边空处好几下。
然而,南琉璃根本没接受到任何暗示,她只是道“我念几遍静心咒,心境的修行也十分重要。”
木怀柔
本来他心尖儿还有那么一点儿酸涩。就好像,你喜欢一个人,但哪怕你把自己的心掏出来放在她面前,她也不会懂一样。
她跟别人不一样,她脑子里只有修炼,觉得感情是负担是拖累,所以,她不会懂,也不愿懂。
木怀柔一直觉得时间很长,所以他不在意,可即便如此,偶尔也会有那么一瞬间,心尖儿轻微刺痛。他想,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这就是
求而不得。
以前觉得呆在她身边就已足够,真的呆在身边了,又会渴求很多。
,总是无穷无尽的。就好似一开始他只是想着进屋,后来,想跟她一起修炼拥有了一个小蒲团,还能呆在她床前,现在,他想到床上去,哪怕只是坐在她旁边。
木怀柔想了很多。他以为自己无法做到静心,却没想到,当她空灵的声音响起时,他的心一点一点的沉静下来。
心随她动。
这是爱一个人的修行,他修炼到了第几重
木怀柔静了下来。
南琉璃的心却平静不了,她在念咒的同时,也在运转春风化雨,随后发现,随着春风化雨在体内运行,她体内冷热交替,识海也有微微刺痛。
这一切,是在听到那古怪的歌声后出现的。
后背发冷,则是元神出窍,躺在那片混沌中时遇到的情况,元神回归之初,还偶尔感觉到残留的冷意,只是后来那种感觉就彻底消失,然而随着那古怪的音节响起,那种阴冷的感觉又出现了。
南琉璃起身,去到了御兽宗门口的天剑竹林。
她走到了竹林旁,伸手摘下了一片竹叶。这里的竹林,很多都是她用春风化雨养大的,所以摘一片竹叶并不费事。
在指尖儿触到竹叶之时,南琉璃发现手指也有淡淡刺痛,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只不过这个感觉很微弱,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
南琉璃飞到了御兽宗最高的那座山峰上,她静坐在那,足足看了半个时辰的宗门。
她很少这么放松过。
整整半个时辰思维放空,没有修炼,什么都没做,就那么看着宗门的山、水、还有那些在修炼的弟子
半个时辰后,南琉璃站起来,她回到房间,拿出纸笔,开始绘图。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很忙碌。
不仅在绘制阵图,还亲手做了一盏灯。
木怀柔跟她说话,她都完全没空搭理。
木怀柔“修炼修炼,什么道你都要修炼,那你怎么不试试合修功法”
他嘀咕道“合修秘法还涨修为呢。”
南琉璃正好将灯炼制完毕,她放下灯,问“合修功法跟谁”
木怀柔难得眼神有点儿凶,他冷眼看她,“除了我,你还想跟谁”
见南琉璃沉默不语,他继续道“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你怎么报答我的”
本是说句气话,哪晓得南琉璃眉头颦起,片刻后微微点头,“可。”
木怀柔愣了,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你,可什么可”
南琉璃一本正经地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合修之道,可以一试。”
木怀柔顿时明白,她是真的想试试合修之道。
这天下的修炼道法,她都想试试。他知道的,她只对修炼有兴趣。
明明心里很酸,可看到她那双清澈剔透的眼睛,木怀柔就觉得他的一切想法都倒影在了她双眼之中,他能从中看清自己的内心,他想,很想很想。
木怀柔心跳如同擂鼓,他缓缓地靠近她,灼热的呼吸像是能够点燃一切的火焰。
他凑到她面前,等真的离近了,又觉得现在的自己十分丑恶,因为,她看起来太干净了,就好似,根本不懂合修到底是什么一样。
她只想修炼,他却只想沉沦。
木怀柔还是想克制住自己,只是离开之前,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真的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