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南真正结束那场疫苗带来的牛病毒性腹泻已经是四月底,魔都春暖花开。
一到家,三个人都四仰八叉的躺在客厅地毯上,除了那两个宅男,觉得全身痛的阿蛮皱着眉很认真的思考自己最近是不是太养尊处优了。
她居然也觉得有点累。
“你为什么不回家?”累了,就想把普鲁斯鳄赶走。
明明就在楼下。
这电灯泡都亮的刺眼睛了。
“我每次出差一般都不直接回家。”普鲁斯鳄挥挥手,“身上太脏了,在这边洗了澡再回去。”
“干洗地毯很贵,能少洗一个是一个。”普鲁斯鳄搬出理财专家的姿态,“简南最近买了新装备,你又在宁夏弄了个武馆,你以为这些钱天上掉下来的么。”
两个花钱如流水的人很心虚的闭上了嘴。
人穷志短却仍然有个小问题的阿蛮拽了拽简南的衣服。
“小时候拿显微镜看内裤是他的主意。”简南心领神会。
阿蛮问的是为什么要洗地毯。
为什么只是躺一下就得送去干洗。
“就看了那么一眼,地球上就少了一个科学家。”普鲁斯鳄反应也很快。
“他最开始的志愿和我是一样的。”简南看阿蛮很有兴趣的样子,解释的更详细了一点,“但就因为看了一眼显微镜,所以改成了计算机。”
也因为这样,不可一世的陆为自认输给了仍然坚持下去的简南,认为自己应该是世界上智商第二的天才。
“……那你们,从小就一起洗内裤,一起消毒,一起抽真空?”阿蛮抓到了重点。
简南想了想。
普鲁斯鳄也想了想。
“我回去了。”普鲁斯鳄站起身。
他不自在了!
阿蛮这个人!
最毒妇人心!
还笑!!
“干洗费你们出!”普鲁斯鳄出门前忿忿不平的又转身,撂下狠话,才拖着自己放在玄关的行李箱怒气冲天的走了。
留下笑成团的阿蛮和一脸无奈的简南。
他也想了想,现在只想和普鲁斯鳄从此退回到网友的距离。
“他生气了,我们家就没网了。”他坐起身,帮阿蛮挪腾了一个位子防止她滚到角落里。
“真的没发烧么?”他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给阿蛮量体温。
阿蛮教拳击的那帮孩子里有一个得了水痘,阿蛮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有没有得过,也不记得有没有打过疫苗,于是简南只能每过几个小时就给阿蛮测一次体温。
“没有啊。”阿蛮拉下简南,和他额头贴额头。
她还挺喜欢简南这样紧张兮兮的。
“我身体很好,应该不会的。”她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在调|戏他,贴的那么近,干脆噘嘴亲了亲。
就是身体好他才更担心,简南皱着眉看着确实很正常的体温计。
阿蛮从昨天开始就一直都懒洋洋的,能躺着就懒得站着,身体好免疫力好,对抗病毒的免疫反应也会强,身体反而会更难受。
“晚上喝粥吧。”他又站起身,“你先去洗澡,我去淘米。”
“不点外卖么?”阿蛮懒洋洋的。
“外卖不干净。”从来只吃外卖的简南面不改色的走到厨房,把从来没有用过的厨具拿出来,先消毒自己,再消毒厨具。
“你会煮粥?”阿蛮颠颠的跟上来。
“有电饭煲。”装备论的人到哪里都是装备论。
“你知道放多少水么?”阿蛮穷追不舍。
“……有说明书。”简南转身,手上都是水,只能用头把阿蛮顶出厨房,“去洗澡。”
阿蛮又站在厨房外踮着脚看了一会。
她觉得新奇。
简南平时也很关心她,盯着她喝热水,不让她吃太快,投喂零食,控制她的糖分摄入。
只是她大部分时候都觉得被管着麻烦,嫌弃的多了,简南的关心就变得隐形,仍然坚持,但是他会在她发脾气的前一秒转移话题。
像这样坚持着隔几个小时量体温,动不动就看她身上有没有起红疹,完全不管她会不会不耐烦,到家了甚至开始做饭的行为,她觉得新奇。
甚至有点心动。
简南每次这种偶发的强势,都会让她心动。
当然,不能太久,太久她会揍人。
***
阿蛮的烧真的发起来是在半夜。
来势凶猛,体温一开始就直接飙到四十度。
阿蛮烧的迷迷糊糊的只能隐约感觉到简南半夜把她包的严严实实的背下楼,不知道敲开了谁家的门,也不知道去了哪家医院,接着又被背着回了家。
仍然在发烧,头上贴着退烧贴,被脱光了用冰凉的东西抹了全身,她迷迷糊糊的还调戏他,说他占她便宜。
简南应该回了一句什么,或者只是亲了亲她。
她咕哝着翻了个身继续睡,身上开始起疹子,很痒,她皱着眉想要挠,每次一抬手都能被人抓住手。
浑身酸痛再加上全身痒,高烧的阿蛮闭着眼睛反手就是一拳。
有闷哼声,手松了。
但是等她心满意足的伸手准备开始大挠特挠的时候,手又被固定住了。
这次有男人的声音很轻的在她耳边哄她:“乖乖的,挠破会有疤的。”
“我身上本来就都是疤。”烧糊涂了,也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只是因为对方的嗓音,本能的收起了拳头。
这句话语气有些忿忿不平。
她也是女孩子,也爱漂亮,也知道身上有疤不好看,但是打她的那些人并不会为她考虑那么多。
“有些人还爱打脸。”她嘀咕,气乎乎的。
所以她额头上也缝过针,所以她脸上也有疤,虽然时间久了,已经变得很细小。
“以后不会了。”那个声音回她,好像还有很柔软的东西碰触到她的额头。
额头那里有疤。
她觉得舒服,哼哼唧唧的抱住那个亲她的人,他身上有很熟悉很安心的味道,她蹭了蹭。
“可是痒。”她觉得自己的哼唧声太娇气,可是接下来发出的声音更娇气,还有鼻音,“嗓子也疼。”
“躺着也不舒服。”大概是那个人太温柔了,阿蛮的要求越来越多。
她从来没有这样提过要求,生病的时候也从来没有人这样抱着她,把自己所有的不舒服一股脑的倒了出来之后,又害怕对方会觉得她麻烦。
“你不要走啊。”她拉着他,“你走了我揍你。”
没什么力气的威胁他,还扬了扬手。
那个人没回答她,只是把她抱了起来,像抱孩子那样,让她尽量靠在他身上。
身体悬空了,皮肤碰不到床单,没有了摩擦也就没有那么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