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法案信誓旦旦地表示他不是人类,但对他自己而言,他具备人类所拥有的一切情感,也包括恐惧。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做好这个鱼饵,到时候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在送人头。
法案似乎猜测到了他心中所想。
“你在担心你也会感到恐惧”湛蓝的瞳孔盯着张典羽,让他感到有些奇异的烦躁。
“够了。”张典羽板着脸说,“我不会用自己当诱饵的。”
“但是我可以帮你试试你的恐惧是什么。”法案微微偏过头,“我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影响你的大脑但不能在你醒着的时候这么做。”
张典羽沉默地瞪视着法案。
但这看上去是唯一的办法如果能够确定自己没有恐惧这种情感,那么就可以放心地钓鱼执法了。
不过有谁会想要证明自己不懂得恐惧呢
张典羽的目光与法案交汇。男孩湛蓝的瞳孔里不含一丝疑虑,仿佛现在所做的事情是理所当然的。
他显然从未想过自己的“造物”想要成为人。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希望张典羽“活”下去。只有生命才会追寻延续,而法案就从未在意过自己是否会“死去”。
尽管如此,他却想让张典羽“活着”。
张典羽抱着手臂交叉在胸前“那么我们要约法三章。在我做噩梦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他的风评已经不能再受害了。
法案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如果我梦游,”张典羽沉默了一下,“就把我拉住按回去如果我还在梦里打人,你就让我打一顿好了。”
法案似乎有些呆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过了很久才艰难地冒出来一句“但这具载体会感受到疼痛的。”
“那不是更好吗”张典羽认真地回答。
法案似乎有些委屈地点了点头。
张典羽停顿了片刻“开玩笑的。”
“真的吗”法案疑惑“但那一点也不好笑啊”
张典羽“”他觉得自己真应该梦游把法案打一顿算了。
由于对付稻草人显然迫在眉睫,张典羽无心关注丽塔在恶魔岛的动向,干脆地回到卧室里躺了下来,准备做这个“噩梦”。
法案站在他的床边,低头俯视着他。
几分钟之后,男孩疑惑地问“你怎么还不睡你不睡我是没有办法影响你的大脑的。”
“我记得你说过你不能对我动手脚。”张典羽盯着法案,“结果你还有所保留”
法案摇了摇头“当你沉睡的时候,等同于失去了意识。在那期间,你的思维并不属于这具身体。”
张典羽不知道法案为什么停顿了一下,让人产生了一些疑虑。
但他能够理解法案所说的意思每当他的“主界面”,也就是这具典狱长的躯体失去意识的时候,他的思维就会转移到第二角色里,确保本人在线。
但他从来没想过睡觉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理论上他可以不用睡觉的吗
法案似乎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催促他赶紧入睡。
张典羽“”
他望着男孩,男孩也瞪大湛蓝的眼眸看着他。
有人这样盯着他能够睡着就怪了。
法案迟疑了一下,帮张典羽拉上了被子,伸出手在他胸口轻轻地拍了拍。
张典羽“”
不知不觉他好像又被法案当了一次爹。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进入的梦乡。身在梦中的时候,他还能够记得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也因此想起了一件事,他从来没做过梦。
烈日高照,他踩在滚烫的沙漠之中,目光所及之处全部都是沙子。
张典羽有些疑惑,难道他害怕的就是迷失在沙漠之中干渴而死吗可他从来没有离开过监狱,也没想过会去沙漠,怎么会害怕这里
他迷茫地从沙堆里抽出一只脚,滚烫的细沙灌进了他的鞋子,这感觉确实令人难受至极。
皮肤被炽烈的阳光照射得有些发痛,张典羽迷惑地摸了摸胸口。
他什么也没感受到。
也许这片沙漠意味着他的情感是一片荒芜,也许法案说得对,他们是一样的不是人类,也没有人性,体会不到这些复杂的情感。
张典羽莫名觉得有些苦涩。
他举目四顾,远处似乎有个小到只能看清黑点的人影,在沙漠里缓慢地移动着。
张典羽生出了一丝好奇,想要凑近过去看看那边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
他勉强从沙漠中抽出一条腿,在准备落下去之前,耳边清晰地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响。
这声音仿佛是突然插入到他的脑海之中,没有来源和方向。
张典羽一愣,这情景仿佛有些熟悉。
紧接着,同样清脆的响声接连不断地传来,声音愈发密集,几乎连成一片,仿佛在向一个永远都装不满的钱袋里倒金币。
张典羽的脸色越来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