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爷爷想了想就去大队找宋书记和大队长,建议他们分两头驴出来定期帮社员推磨。牛和骡子是为了耕地拉车养的,驴耕地没劲儿,拉磨是最合适的。
宋书记一想也是个好事,他们商量一下分两头驴子出来在大队的碾坊、磨坊里负责拉磨,各家想推磨的就去大队登记排队,一个个来。
今天晚上第一批,姜芸、张爱英还有另外一家,第二天再继续。
福爷爷回家一说,姜芸也很高兴,有驴使唤的话,以后再推磨她自己就能搞定啦。
因为下午要早点吃饭,晌午她就简单对付一下。
二合面粉活成硬硬的面团,搓长条,搭在高粱挺杆钉的盖垫上,用拇指一按一搓就出来一个带棱的圆面片,状如猫耳朵。
小海和小河看见就跑过来帮忙,他俩小手动作快,一按一搓就是一个,做得又快又漂亮。
姜芸看他们玩得开心,就去院子里一角起了个砖头小灶,把砂锅坐上烧开水,然后放一小勺猪油,先把菠菜、荠菜、鸡毛菜这些汤熟捞出来,再往里下面片。
一边煮面片,她对黑猫笑道“煮猫耳朵咯,你要不要吃碗猫耳朵”
黑猫“”
煮好了,姜芸又磕进去三个鸡蛋,搅和搅和,这样汤就更加鲜香美味了。
快出锅的时候撒一小把虾皮,尝尝味道,适当再加一点盐巴。因为夏天热,干活又累,都需要适当补充盐分。
因为锅和饭桌都被淘洗麦子的工具占着,大家也不用上桌,就自己盛一碗或坐或站就吃了。
面片做得多,姜芸煮了两砂锅,还给哑巴送了一大碗去,把哑巴乐得一个劲地啊啊啊啊。
除了牲口,姜芸和小哥俩现在就是他最喜欢的了,因为她不但给牲口吃好吃的野菜,还给他吃好吃的饭菜
吃过饭收拾一下家什儿,麦子就不断地翻晒即可。
福爷爷和小哥俩在家里捡小砂子呢,姜芸就去井边洗衣服。
要是洗被单被套那种大件,大家都去村前和村后的河里洗,洗几件衣服基本都在井边打水洗洗拉倒。
已经有几个妇女在这里洗衣服,看到姜芸来就招呼她过去共用一块石头。
柱子娘也在洗衣服,她跟姜芸小声道“都在说黄月姑相亲的事儿呢。”
姜芸笑了笑没接茬,黄月姑相亲和她没关系,不掺和。
可能因为她也离婚没男人的缘故,不少人都把她和黄月姑这个寡妇归为一类,觉得她年轻带着俩孩子艰难,肯定得找个男人才能活下去。
她有灵泉傍身,足够养孩子和自己的,根本就不想再依靠男人,对此半点兴趣也无。
柱子娘看她没兴趣就不说了,只说从姜芸这里赊的小鸡苗长得特别好,“等立冬估计就能下蛋呢。”
到时候就能攒钱还姜芸鸡仔钱。
她们俩说鸡苗的事儿,姜芸就看到宋二婶挎着个粪篓子在那边捡粪呢。
宋二婶因为破坏种苗被大队制裁,麦收再忙也没让他们插手,只让他们负责沤肥。理所当然的,分麦子的时候他们家也没份,只能继续分粗粮。
宋二婶看着比以前老了十来岁,邋里邋遢的,再也不是从前那昂首挺胸说人是非的张狂样。
另外几个婆子口无遮拦地抖搂,“说一个开大卡车的男人,带着一个儿子一个闺女。”
“真的假的开大卡车的,能看上一个寡妇”
“那怎的,他还想找个黄花大闺女人家也不乐意当后娘啊。”
“愿意的不少吧,那可是开大卡车的,生活好,有钱有票,当后娘咋啦,自己生个就行。这年头多少后娘后爹呢。”
“哎呀你们别打岔,说黄月姑呢,你们又说黄花大闺女。你们说她咋能找这么好条件的好像比她年轻小十岁呢。”
“哎呀,我想起来了,听说是陈家大队的呢。”一个婆子问姜芸,“小海娘,你不是去帮那个大队养鸡了,认识不”
姜芸一直在和柱子娘说鸡苗的事儿,又悄悄留意宋二婶就没注意那边说什么,她顺口就道“谁啊我就去帮忙养鸡,不是负责养鸡的估计不认识。”
她对宋二婶比较留意,黄月姑什么的隔着自家那么远,日常很少打交道,她没那个兴趣关注。
她发现宋二婶也时不时往这边瞅呢,自然要戒备着,免得疯婆子发疯。
好在宋二婶估计知道厉害,并没有敢如何,扫完以后就走了。
姜芸洗了衣服,把装碱面的罐头瓶子盖上,跟柱子娘招呼一声就端着盆回家了。
傍晚早早吃过晚饭,郑毕臣、福爷爷带着小哥俩把麦子装在大箢子里,用小车推着去磨坊磨面。
姜芸收拾家里和菜园,还帮着哑巴把牲口院也收拾一下,哑巴则把牲口吃剩的干草都送给姜芸烧火。
她又把晒干的柴火抱进屋里去,剩下的用麦草苫子围起来,这个季节白天大太阳,晚上就可能下一阵大雨。
没事儿了她就坐在窗台下纳鞋底。
她自己的布头不够打袼褙的,这是张爱英和占国媳妇还有李桂芝等人给她的,东凑一点西凑一点的,也凑出两双孩子的鞋子来。
袼褙要一层层摞起来,然后用麻绳一针针纳起来,再上鞋面子。纳鞋底很费功夫和眼睛,不过技术熟练的不需要看着也能纳鞋底。
姜芸就属于这种。
以前她在宋家生了小哥俩坐月子的时候还要纳鞋底伤了眼睛,现在有灵泉滋养已经好了很多。
黑猫趴在她对面,一双冷幽幽的眼睛沉静地注视着她,不时地发出轻浅的喵呜声。
姜芸点起油灯,罩上灯罩,伸手摸了摸黑猫,笑道“你这毛摸着越来越舒服了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黑猫的发质越来越好了呢。
黑猫在她手里蹭了蹭,眯着眼睛舔了舔她的掌心,也不要灵泉吃,就靠在她腿上发出细微的呼噜声,让姜芸随手就能摸到。
姜芸也不纳鞋底了,就趴在窗台上,一边撸猫,一边看从窗棂欣赏外面的景色。
夏日昼长夜短,饭后七点左右,天光依然大亮。
菜畦里蔬菜长得葱茏郁郁,院子里枯而复生的果树也都抽了新条。
杏树今年结了四五个杏子却被喜鹊偷吃掉了,桃树也结了几个,还没有成熟。而石榴树花正开得红艳艳跟火一样漂亮,在一众翠绿中格外耀眼,枣树的小花米粒大毫不起眼,却纤巧可爱。
她心头一片宁静,像这样有乖巧懂事的儿子,和娘家关系和谐,撸猫做美食,悠闲赏菜园子的日子,姜芸是真的喜欢。
每日这样开心幸福,做的梦都是香甜的。
晚上,月上中天,姜芸和小哥俩睡得正熟。
趴在姜芸枕边的黑猫突然一跃而起,一片清光闪过,黑猫消失,炕上出现一个俊美高大的男人,他一副无辜又茫然的样子,似乎完全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情况。
他低头看看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掌,感觉非常陌生,然后凑到嘴边舔了舔,下意识发出喵呜的声音,他又趴回姜芸枕边,想要跟以前那样靠着她睡。可他现在好大一只,比姜芸大得多,将她整个人包起来都绰绰有余根本没有办法缩在她枕头边上。
他像猫一样四肢着地,俯首在她脸颊上轻轻舔了舔,是香甜的气息。
整个过程持续了两分钟,清光一闪,他又变回了黑猫。
黑猫“”
“嗷呜”它一下子跳起来,左爪右爪前爪后爪地检查自己,靠在窗台上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它怎么弄的,过了片刻,清光一闪,它又变成了人体。
俊美男人“”
片刻之后,再度恢复猫身。
黑猫“”
几经转变,最后它一副认命的姿势重新趴回姜芸枕头边,舔了舔她的头发朝着她吐出一串清光泡泡,看着那泡泡落在她发丝上然后消失不见,这才委委屈屈地夜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