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押千年的人,现在突然之间从地牢里面逃了出来,且那人还是曾经血洗过寒溪宗的魔头。
不论从什么角度来说,这都是件轰动整个玄青大陆的大事。
华恃在听到这消息的瞬间头脑空白了片刻,立刻就在脑子里理出了一条线来。
闻重被关在地牢里整整千年都没有出现过任何意外,但是今天出事了。
而今天出事之前,最后见到闻重的,就只有他和周鲤。
周鲤是寒溪宗弟子,大家自然不可能怀疑他,而除却他之外,就只有自己的嫌疑最大。
否则就连华恃自己都解释不了,为什么自己才刚刚见过闻重,前脚才刚刚离开,闻重就立刻逃出了地牢。
可是现在的问题就在于,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人究竟是怎么离开的!现在要是被怀疑到头上,他根本就不知道应该要怎么样才能说得清!
华恃感觉一口大锅霎时扣在了头上,连带着整个脑袋都是晕乎乎的,这种套路他实在是太熟悉了,名门正派弟子被人冤枉追杀无处落脚,最后被逼入绝境,所有剧本都是这么来的。
他几乎是本能地就立刻出声辩解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要相信我!我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钻出地牢啊!”
那头又静了片刻,不知道周鲤究竟想到了什么。
华恃在这片沉默中继续想着要如何替自己辩解,然而对面的周鲤却突然出声道:“你觉得我在怀疑你?”
华恃怔了下:“难道不是吗?”
周鲤道:“我们灵道中人怎么可以互相猜疑?你是玄灵阁宣阁主的弟子,是我的朋友,我将这件事告知于你只是想知道你那边是否有什么发现,你认为我在试探你?”
华恃:“……”
虽然听周鲤这番话让他心里有些感动,但他仍是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样会不会太草率了?”
真的不调查下自己?他明明看起来这么可疑!
好在周鲤立刻又道:“更何况你离开地牢之前我就看过囚室内的情况,那时候闻重还在里面,并且所有锁链和阵法都是好好的,根本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就算真的是你想救走闻重,时间也对不上。”
华恃再度陷入沉默。
……这不还是怀疑过他吗?
不过现在不是去深究这些问题的时候,华恃连忙向周鲤了解情况,这才知道闻重彻底失踪应该是在两个时辰之前,而那个时候华恃还在马车上和江亭晚说话,要说见到什么异状,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没有办法为周鲤他们提供帮助,又问是否需要他再回到寒溪宗帮忙,周鲤道是寒溪宗现在混乱得厉害,让华恃不必再来,并且之前华恃还与闻重接触过,若是路上遇到了逃走的闻重那才是真正的危险,所以希望他能够尽快回到玄灵阁,并将这里的事情告知于宣书致。
华恃犹豫片刻,现在接着睡觉是睡不成了,他在脑子里和系统商量之后,决定将车夫和江亭晚叫醒,连夜出发回到玄灵阁,将事情尽快告知于宣书致,希望宣书致能有什么线索或者解决的办法。
不过华恃在情急之中并没有注意到,系统回答他的时候,语气分明有些古怪。
因为出了这个插曲,原本从寒溪宗到玄灵阁两天的路程,被华恃压缩到了一天一夜,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华恃终于回到了玄灵阁中。
回到熟悉的地方,华恃安心了不少,见周询师兄前来迎接,华恃也没有废话,两句话问出了宣书致现在在何处,他便立即转身朝着灵阁赶了过去。
灵阁之内,宣书致依旧坐在房间里和易湛下着棋,房间的炉子里面燃着檀香,旁边甚至还有人拨弦抚琴,两个人皆是一副悠然闲散的样子。
华恃从外面进来,与易湛相互对望了眼,两人都有些惊讶。
“你怎么还没回去?”华恃不解地看着这位已经将玄灵阁当作第二个家的破雪斋主。
而易湛则显然不怎么欢迎华恃地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华恃:“……”
他不知道这位是从哪里来的自信,竟然看起来比宣书致还像是玄灵阁的主人家,他瞪了眼易湛,这才回头看向宣书致,开口将自己这些天在寒溪宗的情况,以及自己离开寒溪宗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宣书致。
宣书致耐心且安静的听着,从头到尾都表现出令人安心的沉静,就算听到闻重越狱消失,他也不过是轻轻挑了挑眉,接着便意味不明地浮出了个笑容。
华恃急急忙忙地说完了这些话,见到宣书致的反应,忍不住问了出来:“师父,你不担心吗?”
宣书致收敛笑意,点头道:“是挺担心的。”
他这么说着,视线仿佛不经意般掠过华恃耳后的紫色印记,并不怎么走心地道:“他现在已经入魔,若是让魔头出来继续害人便麻烦了。”
华恃连连点头:“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周鲤说四处都找不见他,他会不会躲在什么隐秘的地方了?”
宣书致还没出声,易湛也看着华恃耳后的印记,低低“啧”了声道:“是还挺隐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