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托尼理解不了娜塔莎在对待温的时候所产生的鸡妈妈心态,娜塔莎也不懂为什么托尼能对温这么放心。
他对彼得可完全换了个态度。
就好像身心健康、除了有点普通青少年急于求成的小毛病的彼得,比心理状态不稳定,疑似双重人格,并且有严重自毁倾向的温更需要仔细呵护一样。
“你好像有点不喜欢温。”
娜塔莎说。
“为什么你这么认为旧时光文学”
托尼诧异极了,“我和她很投缘,这很难看出来我还帮她瞒着布鲁斯那家伙又不是单纯因为我想看戏”
“她压力很大,我能感觉到。”
娜塔莎低声说,“温需要的不是投缘的朋友,这不是她最需要的。她最需要的是专注的、全心全意的爱。”
“这是她必须自己挺过去的事情,没人帮得了她。”
托尼平静地说,“我反而认为你的过度关心给了她很大压力至于专注,我看康纳就没问题。”
他说得很有道理,但这只是更让娜塔莎不满。
她咬着牙挂断电话,又开始发愁接下来怎么和神奇女侠说清楚情况正联那边的猜测她也知道,他们猜测温的记忆有很多事都是假的,而她本身是实验的产物。
这太荒谬了。
温绝对不是实验的产物,她的情况更像是,起码娜塔莎更愿意将温的状态形容为有点疯狂。她认为温可能会有幻觉,她的记忆也可能有一些问题,她的认知能力,她的情绪波动,娜塔莎承认,在这些方面,温都不太贴近广义上的、普通人所具备的“正常”
。
但温所体验和了解到的东西,她在叙述自己的家庭生活时忧郁的眼神,她身上那种刻骨的哥谭痕迹,那些绝不可能出自洗脑。
娜塔莎知道被洗脑后认为那些被灌输的记忆就是事实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她知道一个心智不健全的人在经历过洗脑后会展现出什么状态。
先进的技术在绝大多数时候都会带来赞赏和欢呼,但有些先进的技术总是优先被使用在摧毁人类身体和意志上。
娜塔莎认为这是值得庆幸的事实现存的所有关于记忆灌输和洗脑的技术,都不足以达到以假乱真的水平。
温所体验的都是真实存在的,她的状态不像是在经过洗脑后才认为那些事真实发生过。
温所表现出的情况,更像是她在经过洗脑和类似手段后,将过去所承受的真实的一切,当成了虚假的幻觉。这种幻觉让她同时站在当事人和旁观者的角度说话,也有效地保护了她。
也许这和“双重人格”
的情况有关。
不论事实如何,娜塔莎知道她必须忙起来了。
冰岛,拉特拉尔角悬崖。
温小心翼翼地站在边界线上朝下俯瞰,康纳扶着她的腰,防止她从高处掉下。
“这就是你想带我来的地方不是诚心打击你,但我更喜欢我们上次去的瀑布。”温说,“这里远远地看起来是很美,悬崖峭壁,不同种类的飞鸟非常壮观,我得承认。可是一靠近,恶,到处都是鸟屎和羽毛,我都能感觉到我的呼吸道发痒。”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脚边干涸的斑痕,尽力不去想象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依然值得一看。”康纳捏着温的腰说,他还挠了一把,“不是吗”
温同意了“你说得对不要挠我痒痒,我不喜欢这个感觉。”
康纳无趣地松开手指,说“你之前问为什么没有带你来悬崖看极光,这就是原因。适合鸟类的地方通常都不适合人类,远远地欣赏一下就够了。”
“靠得越紧越容易发现它不像看起来那样美好。”温叹了口气,“多简单的道理,我也明白,只是我经常会忘记这些简单的道理。”
她朝康纳展开双臂,康纳立刻将她抱起来。
他往上飞的时候温偏着头朝下看去,绿色的草地中夹杂着色泽鲜艳的鸟儿,它们张着翅膀在地面上扑腾,用顶部涂了一块大红色的鸟喙清理翅膀根部,或者歪着头机敏地和她对视。
数秒后,仿佛看够了这个不像是鸟却又会飞的生物,它们重新将注意力放到身边,蹦跳着滑翔到另一边和同类抢夺食物去了。
温打了个喷嚏。
“你冷吗”康纳轻松地问。
他的声音在风中依然坚定,似乎是觉得温受了凉,他将温抱得更紧了一些。
“你像这样飞起来的时候会担心掉下去吗”温不答反问。
“你走路的时候会不会担心突然摔倒”康纳用另一个问题反问回去。
“会,不过我的意思是,你在飞起来的时候会不会担心自己突然不能飞了你还在半空,但是突然之间你就飞不起来了,重力又在你身上起效。”温说,“你会担心这种事发生吗”
“不会。”康纳不假思索地说,“不过你听起来好像有点期待这种事发生。”
“我确实有点期待。”温笑了一声,“如果我担心一件事担心得太久了,我就会觉得,还不如真的发生点我想象中可能会有的坏事。比这件事始终不发生要好。”
“然后呢”康纳颇感兴趣,“你一直等着一件坏事,假设它真的发生了,你要怎么办”
“我会松一大口气。”
“嗯哼。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