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芙愣住了,自从这乡下丫头来了,她先是触怒了父亲,眼下,说徐老夫人坏话被撞了个正着。
徐老夫人心内五味陈杂,脸上神色难辨。
这些年,虽念着徐琳琅,徐老夫人也是真心疼徐锦芙的。
听到徐锦芙这般说,徐老夫人如被当头浇了一瓢凉水。
“祖母你听我说,孙女不是这个意思”,徐锦芙一时方寸大乱。
徐琳琅心内暗笑,果然,自己没猜错,徐锦芙一回来,便要抱怨。
自己
徐琳琅就是猜到了这层,才带着徐老夫人过来给徐锦芙“宽心”,徐锦芙果然没有辜负徐琳琅对她的期望。
“老夫人,小姐不是有意冒犯您,锦芙小姐是见您疼爱琳琅小姐,有些难过,这才失了言。”一直跟着徐锦芙的周嬷嬷忙在旁边解释着。
周嬷嬷惯会说话,硬是把徐锦芙对徐老夫人的不敬重解释成了因为争宠生了怨怼。
周嬷嬷的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亲兄弟两个,还会因为父母偏疼了哪个对父母有意见呢,徐锦芙毕竟是个孩子,见徐老夫人喜爱姐姐自己心里难过,难免抱怨。
徐老夫人的神色缓和了些。比起徐锦芙不敬重自己,徐老夫人还是更愿意偏向于徐锦芙是因为争宠生了小性儿。
很多人遇到事情,是愿意往好的一方面想的,对方的无礼有了理由,自己心里也能好受一些。徐老夫人就是这样的人。
“老夫人,你可不能怀疑小姐的孝心啊,为了您的六十大寿,这段时间锦芙小姐从棠梨书院一回来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给您绣寿图,哪个十一岁的孩子学完了书本不是玩耍休憩,若是不是因着对您的敬爱,按着徐锦芙小姐的性子,哪里能坐得住。”周嬷嬷又说道。
徐锦芙这些日子是在为徐老夫人绣寿图,据说,绣图有九尺长,极为费神费力。
徐老夫人肚子里没有什么弯绕场子,极易听信别人的话。
听到这里,徐老夫人已经信了徐锦芙是因为她疼徐琳琅而生了怨怼。
“你这孩子,祖母自是一样疼你们两个的,你长姐刚来,祖母难免多关心她些,不想你这孩子竟然多了心,真是孩子心性。瞧瞧祖母给你带了什么。”徐老夫人走到徐锦芙身边。
徐老夫人将那支鎏金蝴蝶钗给了徐锦芙,叮嘱徐锦芙不要带着心事去棠梨院。
徐锦芙将那鎏金蝴蝶钗接过来,只瞧了一眼便知是寻常之物。
自己这祖母,送东西还不送只赤金的,竟送了只鎏金的,真是太过寒酸。
徐锦芙还是装着感动的样子说道“谢谢祖母,芙儿定然好好绣寿图,报答祖母待芙儿的心意。”
寿图,徐琳琅心底闪过一抹嘲讽。
前世,徐锦芙素来以的刺绣技艺高超备受应天府贵人们赞誉,更是因为在这一年的徐老夫人寿宴上陈出的一幅自己绣的九尺长的松鹤寿图而声名大躁。
经年之后徐琳琅才发现,那幅寿图,并非徐锦芙亲手所绣,而是出自应天府内一名眼下还名不见经传的绣娘之手。
不单那一幅寿图,徐锦芙“亲手所绣”的所有备受称赞的绣品,皆出于这位绣娘之手。
徐琳琅当了皇后之后,发现自己凤袍上的刺绣和徐锦芙的绣工如出一辙,召了绣凤袍的绣娘问话,才得知真相。
身为大家闺秀,需得品性优良,才貌双全。长相不能左右,才名却能争上一争。
琴棋书画,歌舞诗词,徐锦芙没有一项能拿得出手,况且徐锦芙在棠梨书院的表现也不过是平平而已罢了。
可纵是再平庸,也得有个长处,不然,如何和别家那几个才艺出众的嫡长女角逐皇子妃。
为此,谢夫人想到了刺绣。
女红刺绣是闺阁活计,纵是徐锦芙的刺绣都是他人之作,也很难被人发现。
没有人会进姑娘的闺阁看姑娘刺绣。
况且,谢夫人又营造出了徐锦芙刺绣极为专注,不能受人打扰的传言。
这样一来,便无人知道徐锦芙的刺绣技艺实则一般了。
“妹妹在刺绣我能不能瞧一瞧妹妹的绣的寿图,我刺绣不好,想看看妹妹的绣图学习一番。”徐琳琅一脸好奇。
“大小姐,锦芙小姐绣的寿图需得到了老夫人寿宴那日才能示人。”周嬷嬷一口拒绝,语气并不客气。
徐琳琅也不坚持要看徐锦芙的寿图了了,笑道“那我便到祖母寿宴那日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