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躬身领命,拾起那本册子,看似恭敬,实则威胁地看向六皇子,“六殿下,请。”
六皇子看了眼已经低下头处理政务的太子,神色阴晴不定,阴沉沉扫了眼面前的内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册子,拂袖而去。
气势看去不弱,但东宫之中无人在意。
三日之后,六皇子选了一位三品官员的女儿为王妃,那位贵女是册子中身份最高的一位,即便如此,她父亲的三品官职也不是什么重要职位。
太子只扫了一眼人选,吩咐内侍,“去许大人家探一探口风,若他们不愿,不可勉强。”
他和庆帝在某方面极为相像,善待有功之人,从不挟势威逼。
内侍心道谁家会不愿意和皇家结亲呢,何况又是东宫的人去问的,连最担心的站位问题都不用操心。
不出所料,许家没有一个人不愿意,内侍回来复命后,太子便让人将人选报给庆帝。
几日后,三位皇子和两位公主的册封圣旨和赐婚圣旨先后下来。
太子这才把六皇子放回了皇子所,被关在屋子里好几天的六皇子骤得自由,险些喜极而泣,连庆帝册封他为安王以此来敲打他都没使他多丧气。
他是再也不想去东宫了。
六皇子忙不迭回了皇子所,敷衍了几位皇兄皇弟的试探,便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他劫后余生倒是自在,只是苦了和他失去联系的白千霜,骤然听闻封王赐婚的圣旨,却又和他联系不上,白千霜的心七上八下。
她自然是没打算和六皇子成婚的,只是打算以此告诉太子,莫要不重视她,她也是有别的选择的。
说白了,不过是拿捏男人的手段,白千霜使得很熟练,唯一没料到的就是会和六皇子一连失去了好几天的联系,期间太子也没有联系她。
等赐婚圣旨传出来,白千霜又往宫中递了信。
她焦急等了半日,没有回音。
信根本没有到皇子所,而是落到了东宫,东宫的人等到太子空闲下来,才将白千霜的信呈给了太子。
太子连看都没看,只是蹙起眉,想了一会儿,挥手道:“去拿给六皇子。”
话里的意思是让东宫的人拿给六皇子,内侍明白,立刻派了个小内侍送往皇子所。
听完内侍的回话,六皇子一时竟不敢去接那纸条,但东宫的内侍可不会惯着他,将纸条放到桌案上,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看似礼数周全,却又分明透着对六皇子的无视。
六皇子连斥责他放肆的勇气都没有,咬了咬牙,一把抓过纸条扔进了灯里,冷声吩咐道:“以后不准再和白千霜联系。”
他喜爱白千霜不假,可也带着皇子的傲气,白千霜使他受苦,他不敢得罪太子,便只能迁怒到白千霜身上了。
内侍恭声道:“是。”
只是难免为白小姐哀悼了片刻,接连得罪了太子和六皇子,白小姐的前途基本没了。
不止皇子所的内侍有这个觉悟,很快,整个盛京都知道了白千霜的前途无亮。
昔日饮宴中众人恭维的中心换了人,几位准王妃被贵女夫人们环绕,恭维的话语不重样,而白千霜这个曾被打上太子女人标签的贵女,则落寞地待在角落里。
“她也是可怜,”文婷琦挽起了发髻,添了丝少妇风韵,却不失眉宇间的天真,“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惹恼了太子殿下。”
比起品性有瑕的白千霜,文婷琦自然更相信太子。
穆清喝了口葡萄酒,通透的色彩盛放在琉璃杯里,极为美丽,不甚在意道:“自作孽,不可活。”
文婷琦赞同地点头,比起白千霜,她更关心手里的酒和酒杯,“萧国公府真是大手笔,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琉璃杯。”
虽不是上品,可也称得上宝贝,就这么拿出来任由她们使用,也不怕摔碎一个损失了。
德宁郡主在一旁道:“我倒是听过一些风声,似乎是金玉斋。”
文婷琦歪了歪头,“金玉斋?这名字有些耳熟。”
穆清提醒她,“还记得你成亲时收到的那个小马摆件吗?就是金玉斋献的。”
文婷琦回想了片刻,“有点印象,看来是他们研制出了大批量生产琉璃的方法,回头我也要采购一批琉璃杯。”
德宁郡主也在一旁默默点头,手中把玩着小巧的酒杯,爱不释手。
几人都没再管白千霜,但落井下石的人历来不少,白千霜从不是忍气吞声的人,从她还是庶女的时候就能将平顺伯府闹翻天就知道,她在宴席间险些和几位贵女动起手,最后被萧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客客气气请了出去。
虽世子夫人态度客气,但白千霜还是在贵族圈子里丢了大脸,在她离开后,贵女们低声笑了起来,即便有没打算落井下石的人,也都觉得白千霜实在上不得台面。
“怪不得太子殿下不喜欢她了,八成是认清了她的本质。”
白千霜从始至终都没有融入贵女圈中。
萧国公府的宴会过去没几日,平顺伯府就传来白三小姐去庵堂小住的消息。
又过去半月,白三小姐郁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