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两月前的探花郎,据暗卫查探,这位年轻俊美的探花郎之前才貌都是平平,却在几个月的时间内突然蜕变,一举夺了一甲探花之位,很是稀奇。
坊间都传这位探花郎是藏拙的好手,不是怀疑没有,但有几位大人暗地里查探过,并未发现他有作弊的嫌疑,便也认了。
第二位则是平顺伯府的三小姐,这位三小姐在几个月前与嫡姐发生冲突,被嫡母罚跪在冰天雪地里,生生冻晕了过去,醒来后像是脑子陡然开了窍,将平顺伯府闹得天翻地覆,如今平顺伯正在考虑休妻一事,也是盛京最近的大笑话之一。
最后一位人不在盛京,是外地声名鹊起的一位花魁娘子,以才华出众品性高洁而闻名,据闻入幕之宾皆是年轻俊杰,已引得几位公子抛妻弃子,流连忘返。
这一位之所以露出破绽,还是因为她分明是花魁娘子,却总在暗地里打探一些局势上面的消息,钟爱的几位公子不是官场俊杰,便是高官之子,江湖势力也多有涉及。
暗卫打探消息的时候难免注意到了她,疑心是外邦势力在打探本朝情报,往下一查,发现也是一位几月间“脱胎换骨”的主。
这三位名声在外,不算难查,其余的暂时还没有查到。
暗卫静待指示,穆清仔细看过三人资料,将册子一合,吩咐道“不必关注了。”
暗卫不见一丝诧异,恭敬称是。
看在是镇远侯府忠心下属的份上,穆清解释了一句,“此等异事,惊世骇俗,我会上报陛下。”
虽是暗卫,但也是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心中很难不多想。
暗卫身躯一顿,又恭敬应了一声,身影消失。
穆清右手一挥,屋内铃铛顿时响起,侍女推门进来,“大小姐。”
穆清道“将牌子递到宫里去,我要请见陛下。”
侍女恭敬应是,镇远侯府圣眷犹存,牌子递进宫不过一天,便有旨意到来宣安乡县主方唯清入宫觐见。
镇远侯府险些满门灭绝,皇室为表安抚,给了侯府大小姐方唯清一个县主的爵位。
穆清换上盛装,便随宫侍进宫,在侧殿中等候了一会,宫侍来请。
“方县主,”宫侍小声提点了一句,“陛下刚用了碗菊花茶。”
菊花茶,败火。
穆清明白了,她来得不巧,陛下心情不好。
她塞给宫侍一个精巧但沉甸甸的荷包,“多谢公公。”
公公眉开眼笑,又小声安慰她道“陛下一向公私分明。”不会迁怒,只要她不惹陛下生气就好。
穆清瞧了这老奸巨猾欺她年轻的公公一眼,也小声道“公公再为陛下准备一碗菊花茶吧。”
御书房到了,穆清一脚踏了进去,留那位公公怔在原处,脸色几变。
什么意思
御书房内,并不见陛下有什么生气的模样,只是气氛有些沉凝。
大庆王朝规矩分明,平时拜见不必行大礼,她福了福身,“安乡见过陛下。”
天子待忠臣之女极是温和,抬头一笑,免了她的礼,吩咐宫侍,“赐座。”
气氛陡然一松,天子的近身宫侍亲自为她搬来椅子,给了她一个感激的眼神。
看来刚才陛下着实气得不轻。
穆清有些抱歉地想,她今天可不是来灭火的。
她是来点火的。
穆清将自己写好的奏折连同暗卫查到的情报一并呈了上去镇远侯府的暗卫是皇家默许了的,或者说凡是历史久远点的家族,都有暗卫存在。
天子弯起的嘴角立刻抿成了一条直线,眼底的浅浅温和彻底消失不见,室内像是起了一阵寒风,立刻从初春回到了凛冬。
宫侍心里哀嚎,干脆利落跪了下来,穆清也从椅子上起身,退至一旁。
天子看得极慢,一页页翻开,还时不时回到前页对比,许久后,天子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
“安乡。”
他抬起头,威严看不出情绪的黑眸注视着穆清。
“此事不可外传。”
穆清垂首,“安乡明白。”
“嗯,”天子面容平淡,像是没有生气,但周身冷气却越来越盛,“你如此功劳,不得不赏。”
穆清道“臣女本分。”
天子手指在奏折上轻轻敲击,宣泄内心的震怒和烦躁,询问道“你已守孝一载,镇远侯世子近四岁之龄,自理生活,观你行事进退得宜,可有意入朝”
这个世界女子地位不算低,继承权虽排在男子之后,但像她这样的侯府小姐,若是愿意,也可入朝为官,不过原主有兄有弟,是被作为标准的千金小姐教养的,家人过世后,她要照顾幼弟,也没精力入朝。
穆清的确有这个打算,这个世界等级虽低,但她从不是闲得住的性子,待在侯府里做一个闺阁千金,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她恭敬道“能为陛下效力,是臣女荣幸。”
“好,”天子似有些愉悦,气息回暖,“你父兄皆是我大庆良将,既如此,你可愿入兵部为官”
天子看过来的目光似笑非笑,带着考验。
穆清并不去看他的眼睛,一颔首,行礼道“谢陛下恩典。”
天子又定定看了她两眼,面上笑意凝实,“不错,不愧是方家儿女。”
他示意宫侍,“拟旨,着安乡县主为兵部员外郎。”
这个官职说高不高,说低也不算低,但员外郎是副职,要是没点本事,恐怕要坐冷板凳。
穆清心知这还是考验,恭敬谢恩,天子不再说话,穆清知道该走了,随宫侍退了出去。
御书房出来的宫侍将她交给另一名宫侍手中,待她态度恭敬,穆清再要给赏钱,宫侍受宠若惊收下,不敢小觑她。
回到镇远侯府的第二日,宫中圣旨下来,算是惊到了一大片人,本以为镇远侯府现在是个空架子,真想再起来也是在十几年后,等现在的小世子长大,哪知道意外出在了侯府大小姐身上,一时间不少帖子飞到了镇远侯府,想探探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