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蕴一通开撕,此刻在场所有人注意力不觉皆凝聚在宁子虚身上。反倒是他,也并不如何扎眼了。
此时此刻,官蕴知自己罪大恶极,无论如何,魁都也绝不会放过他。
好好一个半仙之境修士,竟落到了如此地步,官蕴不觉倍感屈辱。
那股子怒火充盈于他心头,使得他心里十分恼恨。
此刻官蕴近乎油尽灯枯,只不过于他而言,倒有最后一招。这世上邪修,总是有一些特别的手段,剑走偏锋,以损身之法大弧度的提升自己的修为。只不过如此“借力”,到最后也不过耗尽精元而亡。
而官蕴蓦然就咬破了舌尖,一股鲜血顺着他的唇角淌落,他眼底也是流淌一抹深深的恨意。
此术名唤燃丹,就是在油尽灯枯之时,将小腹内的金丹炼化,使得瞬间真元充盈全身。
那么这个人无论伤得多重,必定也是会瞬间恢复,乃至于修为更强。
鲜血已然顺着官蕴的下巴滴落在衣衫之上,他手掌轻轻颤抖,骨骼也似发出细碎的爆裂之声。
蓦然,官蕴身上异华大盛,铺天盖地剑意扑面而来。
众人疏忽之际,他竟奋力一击。乍然之间,已然是异变顿生
那燃丹之术,并不能支持多久。也因为这个样子,官蕴只能选择一人,作为他生命中最后的一次击杀。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是“背叛”他的宁子虚然而宁子虚自然也是远远不够格的。
亦或者是他仇恨多年的楚凌霜
楚婉滢不觉失声“大哥小心”
然而楚凌霜反倒担心楚婉滢,只因为官蕴未必有机会击杀自己,然而楚婉滢实力偏弱。当然楚婉滢实力何止偏弱,说白了根本就是个战五渣。
故而楚凌霜回刀相护,采取守势。
不过楚家兄妹都猜测错误了,片刻之间,官蕴那出乎意料一击,竟冲着官林之
乍然偷袭,官蕴可谓是干净利落,纵横剑气酣畅淋漓。血花飞舞间,一条执剑的手臂飞舞向了半空,再轻轻的掉落。那样子一条胳膊,原本是属于官林之的。甚至那断手握住的剑,上面还沾染官蕴的鲜血。
官蕴此刻周身邪气萦绕,下手亦是毫不留情,一下子就毁去了官林之大半战斗力。
刚才还大义凛然的官林之,大半身躯已然被鲜血染遍,亦不觉染上了点点殷红。
于官蕴而言,他最恨别人出卖自己了。越是亲近的人,他越是难以容忍。对于这个重生的暗黑版,乃是兰霜情出卖了他,楚凌霜对不住他。
这些,都抵不过官林之片刻之前的出卖。
官林之纵然浑身剧痛,却也是不得不强提真元,用以抵御官蕴的攻击。他浑身汗毛倒竖,不觉冷汗津津,鼻端又一次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然而这时候,两枚冰冷的手指按住了官林之的额头,带着无限震慑威胁之意。
官蕴眸色微冷,如野兽般凝视自己的亲弟弟。
只需轻轻吐劲,就能击碎官林之的神魂,让一家人都整整齐齐。
官林之唇齿发酸,咽下口中一抹浊气,不敢妄动。
陆华长剑出鞘,剑势却不觉微凝,面颊一派焦灼。
官林之脸颊肌肉不可遏止抖动一下,大声“你身为兄长,从来没有照拂过我。那时候,你自己诈死,全没理会过我的死活。我在清月派,可是生不如死。你还将兰霜情害死,从此我也是孤孤单单。”
他虽没有求饶,却开始历数官蕴对不住自己的地方。
可以说,若不是有个这样子的兄长,原本他的日子不会如此的艰难。
官蕴蓦然扬唇一笑,唇角笑意颇多讥讽。
他的食指中指并举按在了亲弟弟的额头上,眼前这张脸,忽而化为了兰霜情的脸。
那时候,官蕴刚刚诈死,原意是准备带着兰霜情走的。
当然,还有官林之。
他们一家人,去别的地方隐居,避过楚凌霜。
然而兰霜情却不愿意,这个女人口口声声的爱自己,可是所言所语尽数是虚假。那天晚上,女人柔软的手臂轻轻的搂住他的脑袋,眼底泪水好似露珠一样沾染在官蕴的肩头。她一直低低哭着,泪水打湿了发丝。
那酒里面添了药,官蕴早就吐出来了,却假装昏迷不醒。
又或许,他终究期待,兰霜情还是向着自己的。
然而天快亮的时候,兰霜情还是擦去了脸蛋上的泪水,驾驭着法器,奔去了无妄城的方向。
黑暗中官蕴躺了好大一会儿,然后终于慢慢的坐起来,擦去了面颊珠子上的泪水。
他面颊之上神色,既愤怒又扭曲。
后来他追上了兰霜情,骂她贱人,指责她不贞洁,打了她耳光,极尽羞辱之能事。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曾经视如珍宝的女人,被折磨得崩溃。兰霜情跪在地上,哭得可怜极了,说自己错了,真的对不住他。
看到她这副样子,他竟也没多快乐,只觉得说不尽的憋屈。
清晨的风吹拂过他黑色的衣衫,吹过他凌乱的发,通红的眼。他的样子,确实像个邪魔,再无丝毫曾经的翩翩君子风度。
这个女人的心,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
纵然她不喜欢楚凌霜,也厌了自己。既然这样子,还不如死了吧。
官蕴心生杀意,手指轻轻的按住了兰霜情的额头。
只要,这么样子轻轻一按,就杀死自己的妻子了。
那女人应当知晓自己要做什么,却没有反抗,反而忽而冉冉一笑,笑容十分明媚快乐。
也许对兰霜情而言,死了也是一种快乐和解脱。
然而官蕴的手指,终究还是颤抖着,哆嗦着这样子的收了回来。
“你滚,给我滚啊。”
官蕴厉声言语,恶狠狠看着她。
兰霜情恍恍惚惚的瞧着自己,似乎还有点不明白。
官蕴却一把粗暴的推开她,让她走,走得远远的,再不要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