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茯苓来到四楼,一路寂静得可怕。
所有的陈设都井然有序,门口还站着整肃的侍卫亲军,完全不像有事发生的模样。
然而再往里走一些,便发现走廊上散落着不少碎裂的窗柩残片,显然意外就发生在这里。
嘭
房间里骤然传出瓷器摔裂声,没了门窗的遮挡,刺耳的炸裂声仿佛就响在耳边。
下一刻,谢巡气急败坏的怒斥也跟着传出来“大胆李岩你若只是狎妓有的是花楼娼馆可去,可知亵玩幼童是天理难容的死罪
竟然连孤都敢惦记,猪狗不如的东西”
虽是怒斥,宋茯苓却听出几分虚弱,心中顿时冒出不好的预感。今夜之事,他从未想过叫李岩真正得手,只是没想到谢巡会来得这么快,而且听这话的意思好像不太妙
好在轿椅在话音落下后便进了门,宋茯苓很快看清房间内的场景。
李岩被两个侍卫反剪双臂扣押在地,脸上印着显眼的巴掌印。谢巡则一脸愤恨地揉着手腕,闻声站在一旁不发一言,左掌盖在小扶桑脸上,把她的视线遮了个干净。
原来榻边还跪着两个衣衫不整的男伎,床褥被子一团凌乱,可想而知之前发生了什么。
“殿下,可有受伤”宋茯苓即刻回神。
“太傅如何不在四楼”谢巡并未回答,而是质问道。
“是相国大人家的郎君与我求换,我观太子今日不得空,便答应了。左右不过只请了殿下与复延侯两人,想着为之前在典客署的事赔罪,请殿下做个见证,不成想殿下临时有事”宋茯苓解释得有些着急。
地上的李岩忽然抬头“我不知道太傅原要宴请的是太子殿下,若知道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求殿下饶命”
“闭嘴”谢巡又在他脸上落下一巴掌,牙关紧咬“今日若不是复延侯家的小娘子,孤的清白只怕就要落在你这畜生手里”
宋茯苓虽然疑惑,却知道此刻不是发问的好时候“我观殿下有些气虚,若是身体不适还是早些回宫休息”
“孤被这狗东西下了药,多亏了复延侯及时赶到”谢巡似乎想要解释,话到嘴边又咽回去,颇有些难以启齿。
最终只是吩咐那两名侍卫“带回去,待我禀明父皇再来处置”
“是”
“饶命啊殿下殿下饶命”
不止是李岩,那两名年纪不大的男伎也磕头求饶,可是这聒噪也并未持续多久,很快被侍卫带了下去。
谢巡也不打算多待“今日多亏复延侯出手相救,改日再登门造访。”
“殿下无事便好,也幸得小女生了个贪吃好玩的性子。”
宋茯苓适时开口“殿下放心,今日之事我等定然守口如瓶,不会往外道”
“为何要守口如瓶”谢巡打断“今日若非复延侯孤早被”
他咽下“糟蹋”二字,顿了顿道“总之,这件事孤一定会追究到底不止那畜生,李世琛教导无方也难辞其咎
这几日太傅就在家中休养,课业便暂停几日。待我解决此事再来。”
宋茯苓抬手“殿下的正事要紧。”
说罢就见谢巡甩袖离去,只是走到门口想起什么似的住了脚,回头望了闻声怀里的小扶桑一眼,仿佛有话要说。
那两个男伎已经被带走,小扶桑早被闻声放出来,此时对上他的视线,怯生生道“你答应过我不告诉旁人”
谢巡眼底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消失“孤应你便是。”说完跨门出去,这回是真走了。
宋茯苓心中还有疑惑,等谢巡一走他也打道回府。回去的路上特意与闻声两人同乘一车,他问小扶桑“方才在船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你救了太子殿下”
小扶桑点点头“我躲在柜子里吃东西,没过一会儿谢巡就被人丢进了屋里,看起来病怏怏的也说不了话然后我就听见外面有人说下药下药,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就带他一起躲着了”
宋茯苓有些担心“那房里发生了什么事,你都看见了”
“没有,”小扶桑颇有些遗憾,“谢巡倒是看了一眼,然后就堵在门缝不让我看,听声音好像是有人在打架,叫的可怕人了”
闻声和宋茯苓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宋茯苓道“回去与她煮碗安神汤,最好睡一觉起来忘得干干净净。”
“嗯,我知道。”闻声垂眸思索“接下来就等着李世琛的好戏,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脱罪。”
宋茯苓赞同点头。
很快闻声又道“有件事要你即刻去做。”
“你说。”宋茯苓正色。
“罪证。”闻声说的自然是李世琛的把柄。
宋茯苓了然一笑“我等这一日已经整整十二年,该有的东西自然一样不少。”
说到此处两人便没有再往深,而是随意聊起夜景,不多久各自回府。
小扶桑一路没少留意两人的说话,进府之后忽然问闻声“爹,你和宋叔叔很熟吗”
月色下小扶桑的那对肉脸格外馋人,闻声忍不住捏了一把“你又发现了什么”
“你们有秘密。”小扶桑埋头,笑得别有深意。不过片刻又舒眉附耳“不过我不会告诉别人,因为我也有。”
闻声面露惊讶,配合至极“你要告诉我吗”
小扶桑主动交代“其实刚才在车上我还有一件事没说。”
“在房间里”闻声猜测。
“嗯。”小扶桑点点头,颊肉微颤“那个坏蛋为了找谢巡来开过柜门。”
闻声“为什么没看见你们”
小扶桑目光灼灼“因为看不见啊我和谢巡他都看不见”她隐隐有些兴奋。
李岩不聋不哑也不瞎,柜子就那么大点地方肯定不会是因为没找到。那么答案就只剩下一个“你的天赋神通是隐匿。”
小扶桑蹙眉“什么是天赋神通”
“神通是妖族刻在血脉里的传承,你娘是青龙族,你能觉醒天赋神通也没什么奇怪。”闻声随口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