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临江雅苑。
闻声给闻染打完电话,在门外等了许久才听见响动。
“哥。”门后的年轻男人随意套着件浴袍,头发毛毛躁躁,仿佛慌乱之中胡乱擦干的,声线透着些许不正常的沙哑“我刚泡澡来着,忘了你要来。”
“没事,我进去等你。”闻声理所当然。
然而闻染却僵硬了一瞬,很短但闻声依然留意到“怎么,不方便”
“没有,”闻染否认,让开身,“家里有点乱。”
房间光线很昏暗,暖气也不是很充足,才刚踏进一只脚闻声就忍不住蹙眉。
闻染看见他哥的反应似乎有些不自在“我先换衣服,马上。”
“嗯。”闻声应了一声“洗手间在哪儿”
“直走左转。”
其实不问这话闻声也知道怎么走,因为地板上有可见的水滴一直延续到左边视线尽头。
里头的淋浴间虽然有隔断,外头的洗手间依然满地是水,只是一眼闻声便发现不对劲。
玻璃上并无蒸腾的水汽,只有成滴的水珠和流水痕迹,这说明浴缸里的水冷了不止一会儿,难怪方才会觉得闻染声音偏于沙哑,这种天气泡在冷水里后果可想而知。
闻染说的马上果然是马上,不过两三分钟他就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头发也不复方才的凌乱“哥你在找什么”
他看见闻声在电视柜附近翻找。
“医药箱,怕你感冒。”说话间已经找到,只是打开却发现里头只有绷带剪刀,常用药一种也没有。
对上闻声沉静如水的目光,闻染摸了摸鼻尖“前几天刚清理过。”
“过期了”
闻染眼神躲避没敢接话。
若是换做以前,闻声绝不会管这种小事,顶多叮嘱一句,没想到今天闻声不仅管了,甚至还略带揶揄道“医生的自我修养”
“哥,再不走得晚了。”他转移话题。
“回去吃药,”闻声起身,“回头记得补上。”
“嗯。”
没走两步,闻染又见闻声停下,盯着沙发前的地毯若有所思。
他猛然想起来自己之前打翻的那杯咖啡,正要解释,却见闻声并为多言,已经走出去。
一路上闻声没有再多话,闻染几次欲言又止,他总觉得今天的闻声有些奇怪。
话多了,也不像往常那样散发出生人勿进熟人勿扰的气场,让他总忍不住想开口说话。
闻染再次侧头,这回被闻声逮个正着“有话要说”
闻染还真找到个话题“你鼻子上怎么有个脏东西”
闻声下意识摸了一把,什么都没有。借着车窗照了照,发现是有一颗灰痣,就在鼻尖准头偏左的地方“是痣。”
“我记得你以前没有,是自己做的”
以前的闻声五官过于冷峻,鼻梁挺俊看着就不好说话。
闻染见闻声没接茬,以为他默认了“挺好的,比以前温柔多了。”
闻声听了这话才知道,原来鼻子上这颗痣并不属于原来的闻声。他忽然想起之前草泥马给过他一颗气运石,那颗气运石就是在碰到他鼻尖后消失的,然后自己脑子里就出现了一个所谓的位面空间。
只有一个可能,这颗痣就是气运石的痕迹,或者说,是他属于位面执行者的痕迹。
这想法一闪而过,闻声很快回过神“算是吧。”
闻染轻笑“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果断。”
闻声随意道“与其说是果断,不如说是肆意。”
“嗯”
闻声直视着他的眼睛“因为我姓闻,只这一点就足够我活着不必忍耐谁。”
闻染听出他话里有话,仿佛在影射谁。果然,很快他又听闻声说道“你也一样。”
也许是错觉,他隐约觉得闻声这话不像是炫耀,而更像是一种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