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裴听颂觉得自己最近是脾气太好了,惯成这样了都。他正要说话,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不小心瞥到锁屏,刚好看到了astar梁若几个字。
心情一瞬间落到谷底,莫名起了阵邪火。裴听颂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想到刚刚方觉夏特意让他拿手机过来,说不定就是因为要和他聊天,这样一勾连,胸口越发憋闷。但他总归还是忍住了,不想对方觉夏发脾气,而且他也没有发脾气的立场。于是他也只是将手机倒扣着放在地上,把方觉夏拽起来,拉沙盒子塞他怀里。
方觉夏并不算敏感的性格,可他几乎是第一时间感觉到裴听颂不高兴了,说不清为什么,只觉得他应该会怼回来才对,这么闷不做声,气氛有点不对。
可如果是真生气了,反应应该也会更大。
好奇怪。方觉夏摸捉不透,并不想戳穿,于是拆开沙拉盒吃了几口,又看到了黄瓜片。他本来就不喜欢吃黄瓜,前几天的三明治让他对酸黄瓜也有了阴影,于是就用叉子把这些黄瓜都拨到盒子的一个角落,吃掉了其他的蔬菜和鸡胸肉。
这一连串的小动作都被裴听颂看到眼里,本来还生着闷气,现在又有点想笑,“哎,你多大了还挑食我比你小三岁都不挑。”
方觉夏把叉子放在盒子边,含混不清地强调,“四岁。”
“三岁半。”裴听颂拿起叉子把他挑食剩下的黄瓜一个一个都吃掉。
在方觉夏的认知里,和另一个人分食清盘是一件很暧昧的事,尤其是吃掉对方并不喜欢的食物。因为在他还很小的时候,看到爸爸也会像这样,把妈妈不喜欢吃的芹菜都吃掉,并告诉她不要挑食。
见他发呆,裴听颂拿叉子敲了敲盒子边,“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方觉夏回神,信口说,“没想什么,就觉得你这样一点也不像个小少爷。不知道的以为公司多委屈你,不给你饭吃。”
“我这是秉承着不浪费不挑食的优良传统,这就是为什么我能长到一米九,你只能长到一米八。”
“你又长高了”
裴听颂还有点得意,“昨天刚量的,正好190。”说着他站起来走到门边把练习室的灯打开。
“卡莱多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方觉夏从地上拿起手机,他只瞥了一眼时间,看见梁若就锁了屏。
他对梁若毫无感觉,理论上也不太相信他所说的重要事情。毕竟他们之间现在几乎毫无交集,除了不对等的竞争关系。如果是过去的事,他早就抽身,也不想再回顾了。
其他几个队友也回来,方觉夏还觉得庆幸,早一点就被他们撞见自己和裴听颂单独关着灯待在一起的画面了。
不对,他为什么要怕他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方觉夏发现自己最近总是陷入这种逻辑和情感相悖的泥沼中。理性上他从没有做过任何会产生歉疚、羞愧或是罪恶感的事,但这些情绪总是时时上涌。
尤其是罪恶感。
后半夜他们又被揪去录音室,完成了整张专辑最后一首歌的录制。成果来之不易,程羌感叹道,“终于搞完了,你们都辛苦了,回去洗个热水澡,明天上午十点还要开会。小文会接你们的,不要睡太晚。”
刚说完又是一片哀嚎。
“又开会啊。”
“我最近开会已经开得麻木了,老板一开口我就犯困。”
“行了你们,”程羌打发他们从录音室出去,“明天是讨论造型和v设计的,估计不太长,反正你们不开会也是要早起练习的,开会还能歇会儿。”
回到宿舍的时候方觉夏的手机已经没有电了,他回房把手机充上电。
“一一你洗澡吗”
凌一已经趴到床上,“你先吧,我刷会儿微博。”
方觉夏嗯了一声,从桌子抽屉里找出一贴膏药,又从衣柜里拿了套新睡衣去到主卫。
他草草洗了个澡,套上裤子。跳舞的难免有伤病,最近练习强度加大,虽然他已经好好在休息和拉伸,但多少还是有点扯到。方觉夏脱了上衣,摁了摁有点酸胀的后腰,撕开膏药对准镜子,但这样照镜子实在有点费劲,头都扭酸了。
正要把手绕到背后,浴室门突然间被打开,还以为是凌一,一抬头却看到了裴听颂。
对方似乎也有点惊讶,“门没锁我以为没人”
方觉夏眨了几下眼,站直了身子,手里还拿着那贴膏药,“哦,我我想贴片这个来着。”
果然,他的心里又一次涌现出那种异样的情绪,毫无逻辑的情绪。
裴听颂抓了抓头发,抓着门把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到刚才推门时方觉夏别扭的姿势,索性开口,“我帮你。”
他就这么过来,伸手将他手上的那贴膏药粘过去,方觉夏根本来不及拒绝什么。
“贴哪儿”
方觉夏背对着他,想到了自己下午在练习室被他恶作剧抵上镜子的场景。他手绕到后腰,手指摁了一下右侧腰窝上方的位置,又松开,“这里”
他的皮肤被浴室的强光一照,白到晃眼,上头还浮着水珠。练习室里那种拉锯的错觉又一次上涌,呼吸变紧,裴听颂扯来毛巾替他擦干腰上残余的水,食指和中指并起来摁了摁方觉夏的腰,“这里”
“右边一点。”
“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