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之后,陶径寒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边岁桐的那句“我喜欢你”。房间里只有她一人,也不用在乎吵到谁,橘黄的灯光映了满室。
她穿着睡衣站在阳台上,拄着栏杆,冰凉的海风吹得她打了个哆嗦,嘴边咬了根未点燃的香烟,而后卡蹦一声,猩红火光扬起,失神地望着袅袅而生的烟雾,仿佛在空中描绘出了边岁桐的轮廓。
她紧拧眉心,一只手捏住太阳穴,揉了揉,低骂一声:“真没出息。”
她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她和边岁桐这么多年的过往,在其他人眼里,边岁桐是靠谱的队长,温柔的姐姐,可只有在她面前,她才是个会耍小性子,会哭会笑有血有肉的人。
就像刚才那句混蛋。
周灿贤她不知道,但其他人,她可以拍着胸脯告诉她们,边岁桐只会这么跟她说话。
她曾无比得意于那个人对她的不同,也是这些不同,给了她错觉。
错觉。
在边岁桐拒绝她后,她是如此定义的。
可是今日听了那个人的告白后,又忍不住地想,或许,不是错觉呢或许只是边岁桐先前没往这方面想呢
想到这里,陶径寒不由苦涩地笑了笑,是不是先爱上的人都是这么卑微,那个人还没说什么,只这么一句,她就能替她把理由找好。
甚至,她抬手摸上自己的心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在胸腔激荡。
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那个人都表白了,为什么不答应她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么
她想去找她。
陶径寒捏着手机,视线落下那一串数字的号码,目光忽明忽暗。
咬了咬牙,骂了一句:“靠。”她还是想最后给自己一个机会。
拨出了电话,只一秒,便被接通。
那个人用她熟悉的腔调,惊喜道:“径寒”
“我想嫁给你。”
贺清栖先是一愣,随即捏着她的手腕骤然发起狠来,白皙颈后本就明显的青色血管突突地跳起来。吻像是狂风骤雨像卓知微袭来,不带分毫怜惜,宣泄着她内心最深处对卓知微的渴望。
她本是想哄对方说想要她,结果竟是这样的一句
我想嫁给你。
眼神天真懵懂,嗓音中还带着隐约哭腔,让她的心前所未有的躁动,这种感觉让她隐隐约约回忆起曾经的那个月色清凉的夜晚,皮下注射那只不知名致幻毒品后,她好像也是这样的感觉。
想进入她。
也想让她进入自己。
只是那晚她不知身边的人是谁,只隐约看见个人影。那个人的唇带着酒气,眼神迷离不堪,温柔地环上了她的脖颈。
她任凭体内窜动的躁意控制自己,垂首轻轻触碰到她柔软的唇瓣,一切顺其自然,又不可思议地发生,她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蜿蜒而下,让她在自己的触摸下,一点点升温。
现在却是清楚地不能再清楚,眼前人是她曾经错过的人,她的等待与沉默是她给自己最温柔的馈赠。
贺清栖的眼眸晦暗难明,捏着她耳垂的手蜿蜒而下,仅存的理智告诉她,她要撑不住了,在被情欲占据脑海的最后一秒钟,她喘着粗气,目光落在卓知微裙子的拉链上。
“那我们明天就结婚现在我们先提前演习一下。”贺清栖吞咽了口唾沫,端的是一本正经、友好无害的姿态,似乎很为卓知微着想的样子“演习一下如何洞房,要不然我怕你没经验。”
“我帮你脱衣服。”抬眼便见卓知微呆呆地注视着她,微红的眼眸落着盈盈水光。
贺清栖再度呼吸一窒,嗓音喑哑“抬胳膊,听话。”
卓知微恍惚地抬起了胳膊,还时不时帮帮那只大尾巴狼,“唰”地一声,贺清栖眼里骤然迸发出喜色,眉眼弯起,下一秒却被那大片大片冷白色刺得移不开眼。
她激动地不能自已,抖动着指尖若有若无地描绘着。
“栖、栖栖”卓知微按住了她的手,鸦羽般的长睫抖动着,胸口剧烈起伏。
贺清栖先她一步,目光真诚“可以在这里。”
“可以的。”她再次点头肯定道。
“这是我们的家,不是在酒店,不怕被人听到,只有我们两个人。”
每次进展到关键时刻都被打断,贺清栖体内憋着的一缕火苗随时间发酵燃成熊熊烈火,这次说什么也不想再忍下去,甩起赖来:“哎呀,我的身体又不听使唤了”
说着,便继续开动。
窒息而迷乱的冰凉落在身上,卓知微被那个“家”的字眼所打动,怔愣了一瞬,随即哆哆嗦嗦地指了下房间的方向,艰难地从唇间吐出一句话“去床上。”
瞬间,贺清栖又成了那个听话的小乖乖,不听使唤的手和嘴又听话了。她牵着卓知微的手,听着她们落在同一频率的心跳声,紧张中又带着激动。
房间落了锁,两个人一齐栽倒在床上,仿佛是黑沉的海上的一叶扁舟,风轻轻拍打着海浪,起落浮沉,好像随时都会被海浪吞没。
卓知微一只手被禁锢在床上,另一只却不自觉挡着眼睛,眼角星星点点的红,里面潋滟着水光,有气无力地喘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