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妹妹把人领回家后,贺清舟便找人把卓知微查了个底朝天,从头到脚,里里外外,连幼儿园拿了什么奖都没有放过。
他如今有点草木皆兵,生怕又和方萱遥一样。
不免的,也查到了卓知微的家庭状况。
那天下午贺清舟站在落地窗前许久,手机捏着那叠资料,看着天色从明亮再到昏黄,又从昏黄彻底黯淡下去。
都是私生子,大抵也会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只是贺清舟也清楚地不能再清楚,卓知微的日子比他难过一万倍。他遭遇过流言蜚语,却不曾遭受校园暴力,他的妹妹虽然不喜欢他,可也没做过那样过分的事情,更像是小奶猫不伸爪子的撒娇。
他也没有一个自私软弱、枉顾道德还要把气转移到自己孩子身上的母亲以及出轨重婚的父亲。
卓知微,能长成现在这个样子,着实难得。
贺清舟也说不清楚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只是愈发得沉默,回头望着偌大的办公室,居然有一点冷,他叹了口气,驱车回家。
这才有后面他轻而易举被说服,安排她们领证的事情。
董事长今天似乎格外地亲人,仿佛是被贺奶奶说动了,看见卓知微也不叫,只是懒懒散散地躺在贺清栖的脚上,时而翻个肚皮打个滚。
卓知微有些紧张地和贺清栖并排坐在沙发上,身姿挺拔,坐在那里浑身上下一丝不苟,虽然有些拘谨,却满身矜持优雅。而贺清栖却是软趴趴地仰在沙发上,唇角还勾了个倦懒的笑,和她脚上的董事长一般无二。
贺东彻扶额,有点看不下眼。
贺家人默契地避开了关于卓知微家庭的话题,没问她为什么过年不回家,也不问她什么时候能有时间约见一下父母。
在这一点,他们不谋而合,那种父母有和没有,有什么区别
看着眼前正襟危坐的孙女媳妇,贺奶奶的脸上笑得像是朵菊花似的,满脸沟壑般的褶子绽放开,眼睛眯成月牙的形状,对着卓知微各种嘘寒问暖。
卓知微低头抿着唇,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清冷出尘的一张脸上染上凡尘的色彩,看上去莫名有点小可爱,还有那红得透明的耳尖
贺奶奶真是越看越喜欢,歪着头含笑打量着她,看着看着就有些怔愣,眼睛忽然有些湿润,声音略微哽咽“要是云舒还在”
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怅然。
卓知微迟疑了一瞬“云、云舒”
贺奶奶反应过来,解释道“不是你们的那个云舒娱乐,是栖栖的母亲,蒋云舒。”
“当年你贺叔叔和小赵认识的时候也觉得巧。”贺奶奶有些失神“云舒还活得好好的”
一旁的贺清舟以及贺东彻的情绪都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贺清栖脸色略有些不自然地捏着手指,急忙打断她“奶奶,这大过年的”
“对,对。”贺奶奶胡乱地抹了抹眼泪“大过年的,不说这些。”
“微微能来是好事,咱们讲点开心的事情,比如”贺奶奶思索了一下。
眼里忽然亮起了熹微的光,虽然微弱,却灼灼有些夺目“微微啊,你们都在一起一年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和我们家小栖领证”
贺爷爷正在喝水,听到这话差点喷出去,把水生咽了下去,然后又咳个不停。
贺清舟也有些不自然地瞧了眼贺清栖。
而贺清栖和卓知微,像是做了错事的小朋友,动作稍微顿住,又漾开一圈圈的尴尬,卓知微暗中拉了拉贺清栖的手,随即低下头去。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好似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贺清栖挺直了身子,硬着头皮地说“其实今天回来,就是想和你们说这件事来着。”
握着卓知微的手不自觉发力,手心还丝丝缕缕冒起了冷汗。
“其实我”她犹犹豫豫,胆战心惊。
“你”
“我”贺清栖吞咽了一口,在奶奶暗含期待的目光下强装镇定。
有有什么的又不是没经历过,上辈子她也是先斩后奏,奶奶还不是很喜欢方萱遥呢,不也一点事情都没有
“我,”贺清栖刚刚短暂地发声,便听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更早地发出
“我们已经领证了。”
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贺爷爷贺东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