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康双眼一亮,附和着直点头。曹觅却能发现他伪笑下歪掉的唇角,明晃晃在嘲讽当家主母的无能好糊弄。
欣赏了一阵他的扭捏作态,曹觅迤迤然转过头,对着春临柔声道:“春临,将陈管事方才说的都记下来,待会呈给王爷看看,莫叫王爷误会了我们后院的人。”
春临执笔书写,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是。”
但与春临的镇定不同,屋中另外两人显然没料到这个变故,陈康的笑意都直接僵在了脸上。
夏临皱了皱眉,倾身靠近曹觅,“夫人,此事恐怕不妥。”
“啊,有何不妥?”曹觅故作惊讶反问。
“不过是后院的一些小事,何必闹到王爷那边呢。”夏临规劝道:“王爷已经把事情交给您,肯定是希望咱们院中自己处理好。再者,张氏可是侯爷亲自带回来的女客,这些话呈到王爷那边,少不得要惹王爷不高兴了。”
“这……”曹觅做出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那你说该怎么办?”
夏临笑了笑,安抚道:“既如此,小事化了便再好不过了。夫人不如带些礼物去探望张氏,借机将此事揭过。”
“可,可王爷怒气正盛,这件事肯定是得追究出一番结果的。”曹觅咬着下唇,“今日审问你也看到了,众位管事都没有出错,账本是你对过的,肯定也没问题。”
她兀自纠结一会,干脆叹了一口气,“哎,左右我也查不出什么结果,不如直接让王爷派人来看看好了,总得给张氏母女一个交代。”
夏临动作顿了顿。
她眼珠子一转,转口道:“若真是王爷要求,夫人可得多费费心……”
曹觅按着原身往常与夏临相处的模式,附和着问:“夏临,你是我身边最得用的丫鬟。你跟我说说,我该怎么办?”
夏临目光幽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陈康。
陈康哆嗦了一下,似有所感。
夏临便接口道:“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陈管事话中似有隐瞒,夫人不若请上刑具,重新审问。”
曹觅瞪大了眼睛,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样,“刑,刑具?”
原身怯懦,可见不得这么恐怖的东西。
夏临正要再劝,还没开口,便被突然嚎哭出声的陈管事吓了一跳。
“夫,夫人饶命啊!”陈康扑通一声直接跪下,“都是小人的错,夫人莫上刑具,小人俱都招了,俱都招了!”
曹觅转头看去。
这陈康大概真有些做戏的天分,方才演得夸张,此时哭嚎起来,也是绘声绘色。
“都,都怪小人不好,小人看那张氏狐媚,想替夫人把这口气出了,这才,这才……小人糊涂啊!”
“这……”曹觅皱着眉,似乎不明白陈管事怎的突然改了话风。
夏临直接皱眉喝问道:“好你个自作主张的陈康,就算是为了夫人打算,谁准许你做下这等错事?这两个月来,张氏院中的一应供应,都是被你给昧下了?”
陈康跪下地上涕泪横流,闻言慌忙点头认罪,“正,正是小人所为,夫人英明,可不需惊动了王爷那边啊。”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间直接将事情捋清楚了,曹觅心中一阵无语。
原身这得是多么单纯好骗,才叫这两人连铺垫都省了,直接就把戏唱上了。
可现在,她成了原身,这出戏还得她来收场。
曹觅整理了一下纷乱的思绪,不敢置信地问看着陈康,“这……陈管事,这件事当真是你做的?”
陈康认罪的态度坚决,“就是小人,小人也是为了夫人,小人糊涂啊!”
他一边认罪,一边还要强调自己的“犯罪动机”,倒显得曹觅才是真正的“主谋”一般。
曹觅定了定神,看向旁边的夏临。
夏临也及时凑上前,“夫人,依婢子所见,现下事情已经明朗,我们便对王爷那边有个交代了。您看,咱们是把陈管事直接交给王爷那边,还是……”
陈康一听到这话,吓得往前膝行了几步,“不,不能将小人交给王爷啊!”
他抹着泪哭嚎道:“小人,小人也是为夫人出气,夫人,若,若王爷知道了,小人这条贱命,往后怎么为您驱使啊!”
从见面直到现在,曹觅才终于从陈康面上看出一点真实的情绪来。
看来北安王确实是尊煞神,府里不论内外,都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你自作主张,若是轻易放了,才叫我无法对王爷交代!”曹觅扶着额头,有些为难地说道:“先,先下去吧,我,我得好好想想。”